但是没关系,只要一抬头,所有人就都不会误会,在这部戏里,两个人已经完全突破容貌的相似,单凭气质的不同,就很容易被分辨。
她或她一个笑,一个皱眉,你就知道是谁,不是谁。
“演员准备好了吗”因为话对象是钟茵,气场渐成的副导演微微躬身,显得心翼翼,询问着。
江澈从身后拍了拍他,:“不用叫她,你直接喊开始就好了。”
“哦,好。”副导演转身示意一下,:“来,准备a。”
两名清早来上班的公安民警把自行车停好,互相问候了两声,准备进门,镜头告诉观众,这里是一间派出所。
他们看到了坐在门口的陆雪歌,互相看看,有些好奇。
然后,陆雪歌抬头了,她灿烂地笑了笑。
这一笑。江澈身旁的郑忻峰突然冒了句脏话。
整个现场,好像都被什么东西揪住一下。
跟郑忻峰在数秒之间一力展示多种情绪不同,这一笑给人的冲击感,不在内容,而在于,它太空洞,空洞得就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人,一具躯壳。
这个人大概是这样的,比如你有一天不见了,被外星人抓走了你知道,没有人会发现,没有人会找你。
这个人大概是这样的已经不在乎自己的存在。
她礼貌地:“公安同志,你们好。”
两名公安点了点头,看着眼前如同晨光的女孩,关心道:“姑娘,你没事吧”
“我杀人了。五年前。”
陆雪歌平静。
她就这么多,但是这一刻,在场的人仿佛都可以看到延伸的画面,画面里有一个与她容貌相似的女孩,工作,嫁人,生,幸福而美好。
那好像是她,又不是她。
副导演扭头看江澈,江澈点头。
“卡,好,过。”
江澈走过去,把钟茵搀到一旁坐下,柔声问:“你还好吧”
钟茵抬头看他,:“李奥纳多,你好狠啊。”
牢房里,穿着女囚衣服的陆雪歌靠坐在床头。
她在喃喃地讲着一个故事:
故事里,有一个叫做陆秋言的女孩,她干净而美好,只是出身可怜,没有爸爸,有一个疯娘。
但是没关系,她穿旧衣服也漂亮。
她的勤劳而诚实的,她下地里拾稻穗,拾了好多一篮满满,再一篮浅,这就够吃好久了,何况她偶尔还会在地里翻到一些被遗漏的番薯什么的。
没有人欺负她。
她病了,要动手术,让人揪心。还好,有好心人帮忙出了钱。这个世界真美好啊。
她高考落榜了一次,但是也没关系,第二年,她就考上了,离开了城,去了一个叫做广州的地方,那里的楼很高,街道很漂亮,她的同学文质彬彬,阳光和善。
在这个美好而温暖的故事里,陆秋言没有妹妹,世界上从没有过一个叫做陆雪歌的人。
于是,这个世界里没有饥饿,没有欺凌,没有胁迫,没有苦难、肮脏,仇恨和欺骗。
“陆秋言是干净的。”
“那我是谁啊”
完全就是独白的一幕戏,全程都由陆雪歌一个人来呈现。现场的人都在听她的故事,被一种明明就应该很美好,但是莫名堵得慌的情绪笼罩着
直到她最终问出那一句:“那我是谁啊”
现场一阵低低的唏嘘,有人忍不住骂出来。
影片最后的一幕:
陆雪歌走向刑场,平静而期待,她唱着一首很老的,曲调悠扬的山歌,那是她的疯娘喜欢唱的。
她想举一下双手啊,手被铐着。
尔冬升肯定是不愿意在电影导演位置署名了,尽管这部双生百分之九十出自他手。
那署谁的几个人私下讨论了一会儿。
江澈想了想:“韩澈。随便来吧,导演叫韩澈。”
已经习惯了自己有个奇怪老板的欧佩珊连问都没问,直接点头表示记下了。
“这片在内地肯定是过不了审的。”一旁的郑忻峰突然。
“嗯。”江澈点点头,:“回头弄好了,就往那些电影节送吧,不管多,只要是欧美那边的,都送。”
“都送像什么德国妇女电影节那些也送”
“都送,这个还算有听的,那些没听过的咱们也送。”江澈解释:“普通人,没人懂的,万一运气好,咱们回头就直接在国际上获奖就好了。万一钟茵拿个影后,那就是国际影后,出道歌坛了。”
第一卷再见当年潮第三百一十八章冰冷背后的人生希望
本来电影部分,不打算写明白给大家看的,计划就这么过去。现在意外被看懂了,就解读一部分,只一部分这只是虚构中的一部虚构的电影。
有点可怕了。
房间里,一群人坐的坐,站的站,一起回看镜头,准备挑出来有必要重拍的部分场次,同时也对后续的剪接做一些讨论。
江澈坐着,回身看了看这阵仗,还有各人脸上的神情,突然有种许多年后白宫领导人坐一起观看“击毙本拉灯”现场直播的既视感,莫名有点想笑。
只有他还想着笑。
真有点可怕了在场其他人此时脑海中的想法是这样的。同样的想法,他们之前在拍摄现场就已经出现过一次。
有一部电影,它一直拍到倒数第二场,剧组的绝大部分人,甚至包括演员本身,才知道真正的故事是什么样的。
当时当场,郑忻峰就骂出来了。
没有人拿到真正的剧本不是。
故事都是按着剧本拍下来的,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