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道宜逃回城外大营,来不及多说,沉声喝道:“诸将听令,即刻拔营起行,回返凉州。”
众郎将不明所以,迟疑道:“郭郎中何出此言?”
郭道宜急切道:“赵将军大意轻敌,以致兵败身亡,我受遗命,率领大军撤退。”
“尔等速速听命行事,胆敢违背者,斩!”
“什么?”众郎将惊骇失声,“将军兵败身亡,怎会如此?”
“军令如山,岂能儿戏?”郭道宜面如寒冰,“高楷即刻追来,若再驻留片刻,我等必然化为齑粉。”
听闻高楷名号,诸将神色一凛,片刻不敢迟疑,慌忙召集本部兵马,听候郭道宜军令。
“高楷声名,竟有如此威势?”
竟比他军令更加慑人!
眼见此景,郭道宜满心复杂,喟然长叹:“终究是我太过小瞧天下英雄。”
事不宜迟,待兵马齐聚,他当即下令,放一把大火,烧毁粮草辎重,随后领兵撤回凉州。
待凉军离去不过半刻,高楷率军来至,沉声道:“敬德,你领五千轻骑,前去追击,务必小心行事,以免中计。”
“遵令!”夏侯敬德答应一声,匆匆去了。
“其余人等,即刻灭火。”高楷环顾四下,喝道。
“是!”
所幸,这大火燃起不久,并未波及太广,诸多粮草辎重只烧毁三成,其余皆完好。
“大灾在即,一粒米也不能遗漏。”高楷面色肃然,“全数运回城内封存,留待日后赈灾之用。”
待运粮队伍领命而去,大军稍作休整,即刻起行。
……
且说凉州,琵琶山麓,一支大军驻扎在此,营寨连绵数里,足有三万余人。
辕门外,旌旗猎猎飞舞,上书一个个斗大的“李”字。
大营北面一座高坡之上,一员大将负手伫立,遥望西北方向。
其人气度沉稳,举手投足间一派大家风范,不似武将,倒像是翩翩文士,却正是西凉左骁卫大将军——李正则。
“鄯城可有消息传来?”他远望天边,沉声相询。
身后一名郎将拱手回言:“未有消息,怕是路上耽搁了。”
李正则略微颔首:“金城有何动静?”
郎将回答道:“高楷亲率两万兵马,援救鄯城。”
“除此之外,广武、达化二城,亦有兵马调动。”
李正则眸光微眯:“倒是一员劲敌。”
高楷如此排兵布阵,显然防备他与吐谷浑两面夹击,不曾有丝毫大意。
想了想,他再度问道:“慕容承瑞如何回话,可愿起兵?”
郎将摇头道:“吐谷浑王行将就木,慕容承瑞不敢远离,以免陡生变故。”
“即便派遣使者百般劝说,他也不为所动。”
“鼠目寸光!”李正则冷哼一声,“竟连唇亡齿寒的道理也不懂,果然蛮夷之辈,不足与谋。”
郎将附和道:“大将军所言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