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
我说:“你怎么不听话”
老栗说:“我就不听话。”
我忍不住笑,老栗也笑。
我叹了口气:“老栗”
“叫爹”
“老栗”
“叫爹”
“老栗”
“你个不听话的儿子。”老栗打了我脑袋一下,我又嘿嘿笑起来。
“儿子,刚才叹气干嘛”老栗说。
我又长叹一声:“老栗,我觉得人活着真累啊,看你整天无忧无虑有滋有味的,真羡慕你,我怎么就觉得好累呢。”
“身累还是心累”老栗说。
“心累”我说。
老栗说:“想不累有个办法”
我说:“什么办法”
老栗伸手一指大海:“你去跳海吧,往海里走上1000米,很快你就不累了,永远也不累了。”
我说:“我还不想死,我死了你就没这个干儿子了。”
老栗说:“既然不想死,那就好好活着,再累也要活着。人生就是一场战役,就是一场搏斗,累是必须的,不累,那就不叫人生。活着是很不容易的,但是,正因为活着不容易,所以才好好好地活着。”
我的心一动,秋彤也和我说过这样的话。
我和老栗在海边漫步,边闲谈着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
不经意往岸边看了一眼,看到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那里,似乎有个人正站在车旁举着望远镜往这边看。
我心里一动,对老栗说:“你在这里坐一会儿,我去岸边的小卖部买瓶水,不能让你渴着。”
老栗看了一眼岸边,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我儿孝顺,为父笑纳。”
我把脚就往岸边走,往那人那车的方向走。
那人看到我往岸边走,接着就放下望远镜钻进车里,接着车子就疾驶而去。
等我快步到了岸边,车子已经不见了踪影。
我站在那里看了半天,琢磨了一会儿,然后去附近的小卖部买了两瓶水,回到老栗身边。
老栗边喝水边说:“哎,我儿子买的水喝起来真甜啊,特别解渴”
我没有理会老栗的调侃,继续思索着自己的心事。
这时,我的电话响了,一看,还海竹打来的。
“哥,你在哪里”海竹问我。
“我在海边溜达。”我说。
“怪不得我看你不在办公室呢。”海竹说。
海竹到我公司了。
“你去我公司干嘛”我说。
“我出来办事,路过,顺便过来看看你,不行”海竹说。
“行”
“既然你不在,那我就去秋姐哪里坐会儿,和秋姐元朵聊天去”海竹说,“我看她正在办公室。”
“你自己来的”我说。
“和孔琨一起。”海竹说。
“去吧。”我说。
“你和谁在一起散步的自己”海竹说。
我看了一眼老栗,他正背对我看着大海。
“我和老栗一起的”我说。
“夏雨的爸爸。”海竹说了一句,然后沉默片刻,接着挂了电话。
我收起手机。
“打完了”老栗转过身。
我点点头。
海竹现在查岗越来越频繁,白天晚上都查,只要我不在她跟前,随时都有可能被查岗。
我有些庆幸秋彤此时在办公室里,不然,海竹说不定就追到海边来了。
想到这些,我的头就有些疼,疼得厉害。
老栗看着我,似笑非笑,脸上的神情有些捉摸不透。
“五一快到了。”老栗自言自语说了一句,然后转身沿着海边往前走去。
老栗的话让我不由心里又是一缩一紧一颤。我不知道他此话是何意。
这老爷子,有时候讲话只说一半,搞不懂他到底在想什么。
“五一假期,我要回老家去”我追上老栗,说。
“把你这个干爹扔在这里,回去看你亲爹,是不是”老栗说,口气有些酸溜溜的。
“你这人,还吃醋啊”我说。
“放假你不陪我玩,我自己玩”老栗又有些赌气地说。
“好了,发现你越来越像老顽童了。”我说。
“嘿嘿。”老栗笑了起来。
我知道老栗是没有真的生气,也笑了起来。
我和老栗又溜达了半天,老栗有些累了,我们于是往回走。
走到滨海路上,我和老栗坐在路边的连椅上休息了一会儿。
这时,一辆轿车徐徐开过来,在我们跟前停住,车窗徐徐落下,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孔。
看到此人,我立刻就站了起来。
老栗坐在那里,神态如常,纹丝不动。
来人是管云飞。
他似乎是路过正好看见我。
果然是,管云飞看着我,风趣地说:“亦总好,好悠闲,在这里晒太阳啊。我不是来找你晒太阳的,是正好路过。”
边说,管云飞边看了老栗一眼,只是一瞥,接着又看着我。
管云飞似乎并不认识老栗。
这不奇怪,老栗隐退有些年头,管云飞到海州时间不长,再加上老栗隐退的时候三水集团还没有如今这么牛逼,他做事又一贯低调,那时并不是叱咤风云的企业家。
管云飞依旧坐在车里,他并不打算下车。
我对管云飞说:“管主任好,我和一个朋友在这里散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