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启阳听得心里一刺。
冷笑挂上嘴角,他欺身靠过去,低低问道:“你觉得,他哪里比我强?澜溪,我们两个年龄和家庭背景差那么大没什么可比性,就爱你来说,你觉得,他哪点比我好?”
他能做的,我哪点不能做?
澜溪头疼,轻轻揉着眉心:“你有女朋友了。”
“我已经分了。”
“那你之前是不是跟他提过我流产的那件事?你想让他因此而不要我?”她眸色带着一丝冷,回头,“乔启阳,你不够正直,这点算吗?”
乔启阳语塞。
深邃的眸子里目光极度复杂,凝视她良久,直到她重新翻身背对着他睡,乔启阳才渐渐缓过神来,胸腔里充溢着的情绪竟叫做“庆幸。”
满腔的酸涩,都好像因为她给了他一条路走,而变得值得起来。
待她真的靠着座位快要睡着,乔启阳才伸出手臂来轻轻从背后拥住她,俯首,薄唇轻轻覆上她柔软的发丝,他低哑道:“我改。”
是不是我改了,以后也就会有资格跟他一样向你讨得一份爱?
在他乔启阳看来,他等得起。
等得起他们彻底觉悟到他们根本没有未来的那一刻,他的怀抱还会为那时的她敞开着。
路过的空乘忍不住在他们身旁停下来,红着脸轻轻拽他的胳膊:“先生,麻烦您系好您的安全带行吗?”
飞机上,当真不是给他谈情说爱的地方。
隔着三两个位置,颜苜冉掏出小巧的化妆镜来打量自己的妆容,眉宇之间还有一丝阴沉的气息,现在已渐渐散去,她凝视着后面那两个人,果然如她所料般缠在了一起,心下安稳,“啪”得一声将化妆镜合上了。
行程,这才刚刚开始。
抵达洛杉矶后,颜苜冉几乎没有休息,坐上公司来接机的车就要赶到现场去。
疲惫交加,身体各处都是不舒服的,可澜溪坚持跟她一起去,颜苜冉一记凉薄的眼神扫过来,也淡然答应。
乔启阳跟着她坐上后座,冷眸扫过前面的颜苜冉,一把揽过澜溪的腰,低低道:“你小心点。”
虽然他也精神不好,可此刻也必须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守着她。
已经是夜里,他们能做的也只能是到医院去看看伤员而已。
洛杉矶人生地不熟,分外小心点总没什么错。
抵达医院之后耳边充斥着的满是英文,澜溪适应了片刻才能够完全集中注意力,周围很多digndyork的员工,多半是美国人,来来往往直接忽略掉他们的存在。乔启阳冷着脸让她出去在外面等,进去不知道做了些什么,半晌之后跟颜苜冉打过招呼便走出来。
“现在太晚了没时间再处理我们明天再来,今晚先住酒店,你拿好证件,我等会直接带你过去。”乔启阳一出来就嘱咐道。
澜溪却怔了怔,目光往病房里望:“那个人伤得重不重?”
乔启阳看她一眼,薄唇淡淡抿着不说话,半晌道:“重,但是不是你造成的。”
澜溪心里一紧。
她下意识地摩挲着掌心里已经黑屏关机的手机,惴惴不安。
乔启阳顿了顿,半晌拿出自己的手机来递给她:“或者你该给他打个电话让他放心?我手机还有电,你拿去用?”
澜溪微微吃惊。
她看了看乔启阳的手机却没敢接,摇摇头,起身走到值班亭的位置用英语跟值班护士交流的两句,却发现不能够打越洋电话。
乔启阳勾唇冷笑,颀长的身影靠在了墙上。
他好像就在等着她碰壁一样。
“我们走吧,去酒店。酒店一定有电话可以打。”澜溪轻轻吸一口气,走回来说道。
乔启阳眸色冷了冷。
他开始觉得自己心理承受能力还真是强大,否则换做以前若有女人如此清楚明白地拒绝,他乔启阳不会听不出来,也不会如此死皮赖脸地再往上贴。
可总归是爱情。
爱情就是让人心甘情愿犯贱的一种东西。
……
酒店里,澜溪把手机冲上电后用座机拨通了慕晏辰的号码。
——此刻的曼彻斯特应该是几点?
她突然怔了怔,捂住听筒,怕自己打得不是时候想先算算时差,可电话却突然接通了。
“喂?”一个淡然磁性的嗓音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