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琮闻言,叹息一声,捏了捏眉心。
这个女人已经疯了
贾琮问叶清道:“父皇准备如何处置贾妃”
叶清看起来有些怅然,道:“九叔以前最疼我的,可如今明显变了”她有些不满的看着贾琮道:“九叔知道你和你那位大姐姐关系不错,担心处置了她,会让你不喜,所以便让我来问问你的意见。清臣,虽然知道或许会让你不喜,但我还是不得不提醒你,此事不是顽笑的。今日她或许没什么坏心,可等她诞下先帝血脉,尤其是那血脉若是男婴,她许多心思都会发生变化。就算诞下的是女婴,你焉知她不会有其她想法在天家,任何心慈手软都要不得不然,遗祸无穷”
贾琮看了眼眸中浮起煞气的叶清,缓缓点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想了想又道:“你和林妹妹先回慈宁宫吧,我去凤藻宫看看。”
“奴婢等参见太子殿下”
凤藻宫门外,被一众贾琮并未见过的内侍把手着。
曾经崇康帝派来守卫的人,已不知踪影。
贾琮点点头,进了殿内。
“娘娘,三爷太子殿下来了”
外殿中,一众面无表情的管教嬷嬷候在那里,看到贾琮也只一板一眼的行礼,看不到什么面色变化。
倒是内殿珠帘处,抱琴看到了贾琮的到来,苍白的脸上满是惊喜,往里面通秉着。
贾琮本想挥退这些管教嬷嬷,可顿了顿,还是决定看看再说
他步入内殿,甫一入门,就见元春泪流满面的迎上前来,要福身见礼。
贾琮忙一步上前搀扶住,元春虽然身子并不算太显,但到底六七个月的身孕,若有个闪失就不好了。
“三弟太子”
元春满脸凄苦之色,一肚子话,却都被这“太子”二字拦下了。
贾琮搀扶着她落座,宽慰道:“政公待孤如若亲子,有抚育之恩。大姐姐便如往常那般唤孤便是,不必外道。”
端详了片刻贾琮的面色,见他温润儒雅,目露关怀,元春终于放下心来,落泪道:“三弟,姐姐我可有安身之处”
贾琮微笑道:“大姐姐放心,必不会有事。前日先帝大行时,已经对外昭告,大姐姐诞下一公主,这便是保全之道。且有我在,只要大姐姐不听信疯狂之人的妄语,此生必无忧矣。”
说着,他将崇康帝大行当夜发生的事大致说了通,最后道:“大行皇帝是善终,当着八大军机的面,留下的遗诏,当时皇后分明也在场,孤却不知她为何会如此疯狂。只望大姐姐莫受她挑唆才是,好生将养身子。你放心,即使诞下的是男孩儿,也必让他平安长大,只不录入天家玉碟罢。”
话虽如此,但贾琮心里却知道,若元春生下的是男婴,十成十的养不住。
有他前车之鉴在,武王绝不可能留下任何“旧事重演”的可能。
但不妨贾琮此刻安元春的心,又道:“一会儿孤让外面那些人都撤了,孤看着都瘆得慌,何况大姐姐过些时日等国丧过了,孤再寻个机会将家里姊妹们接进宫来,陪大姐姐写写诗说说话,往后大姐姐在宫里待的厌烦了,也可回贾家大观园里住段时日。往后的日子,只会更好的。”
这自然也只是安慰之言,再元春未临盆诞下女婴前,她基本不可能与外界接触
元春闻言,却感动的落下泪来,点点头应下之余,心中那点前念,也彻底消散了去。
只要能容她和她的骨肉好好活下去,至于曾经摸不着边的奢望豪情,又算得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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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三章解忧
贾琮原本想要和平儿等人吃团圆饭的意愿,终究还是被耽搁下了。
也不知是否是因为之前否定了内阁大规模官员调动的缘由,所以文官们故意来寻麻烦,总之,在午时时分,军机大臣林清河、吴琦川并新任户部尚书左中奇求见。
含元殿内,贾琮目光清淡的看着三位当朝重臣。
左中奇原是齐鲁巡抚,新党中坚干臣,为崇康帝所重,调入京中升为计相,执掌户部部堂。
左中奇看起来相貌寻常,但周身气度凝练,看得出平时颇有威仪。
见礼罢,贾琮开门见山问道:“何事”
林清河和吴琦川大概不大习惯这种直来直往的说话艺术,一时似不知如何作答,左中奇倒是干脆,躬身道:“启禀太子殿下,臣等是为国库银匮之事而来。”
贾琮闻言,微微眯起眼,道:“新法大行已有二年,国库日渐充盈,朝廷怎会有银匮之事”
林清河这会儿反应过来,忙道:“殿下,若按正常年份,户部的银子自然是够使的,还会有盈余,怎样也能支撑到夏税解入藩库。只是今年实在是诸事太多。只两场国丧,就要花费百万两银子。当然,这笔银子该花。除此之外,还有铁网山春围之事,死伤无数,为抚恤战殁兵卒,朝廷又要额外支出一大笔银子。再加上先帝从边军调拨数万大军进京,更是一大笔开支这些银子花完,若国中无事,臣等也能咬牙坚持,总也能熬到夏税收上,也就应付过去了。
可是,夏汛将至,今年南省多雨,洪涝不减,河道衙门急奏,长江水位已经超过往年水准。河工要加强,这笔银子无论如何也少不得。另外还有齐鲁之地,今年遭遇大旱,绝收已成定局。若不安抚妥当,数百上千万灾民流离失所,将会成为大祸哪
可除却河工银子,朝廷实在拿不出赈济灾民的银子了”
贾琮脑仁隐隐作痛,问道:“河道需要多少银子齐鲁又要多少银子”
吴琦川忙道:“按照过往的经验,河道至少还要二百万两银子。至于齐鲁怕是千万两银子都打不住。齐鲁之地的粮价,已经开始飞涨了不过殿下,臣以为,若是河道能有贤能之臣出掌,说不定能少用许多银子。”
贾琮闻言险些气笑,他面色骤变,目光凌厉的看向吴琦川,沉声道:“孤之所以不愿以帝王之术行平衡之道,便是为了朝廷在办大事时能少些党争算计,能同心协力往一处使力。国难当前,孤实不希望再有第二次。孤身负前朝皇族血脉,亦曾设想与诸臣立下不杀士大夫之誓。但吴卿今日之表现,让孤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
吴琦川闻言,面色骤然煞白,一口老血差点喷出,眼神骇然的看向贾琮。
何谓杀人不见血,无过于此
此言何其毒也
若是让天下士子知道,太子本欲立下“不杀士大夫”的誓言,却因他而毁,吴琦川用屁股思考,都能想到他的下场如何。
满身大汗如同水里捞出来的一般,吴琦川跪地磕头道:“殿下,臣昏聩无知,臣”
“你昏聩不,你一点也不昏聩,你精明的很”
不等吴琦川说完,贾琮便厉声道:“为了争权夺利,你绞尽心思为了不让赵青山、柴梁进京,你们更是煞费苦心
昏聩论能为,论手段,你吴琦川也算得上当世人杰,新法伟业,你吴琦川功不可没。
可是你的眼界和胸怀太窄,你的名利之心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