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一个忠顺亲王外,两个郡王还都是年老体衰者,而忠顺亲王刘兹是出了名儿的好男风。
之前虽曾有过儿子,可没活过二十就殁了。
再往后生了六七个郡主,却没一个儿子。
或许这也是他能留到今日的原因
除了这三人,其他人岂不是都有机会
念及此,一个个宗室镇国公、辅国公、镇国将军、辅国将军们,往常连进宗人府大门都要佝偻着腰,现在却都开始神思不属,想入非非起来。
而朝臣们,同样都心神不宁。
虽从不敢明言,但百官心里清楚:
天下苦秦久矣
千年以来,几乎就没见过杀性如此强盛的君王。
遇到这样一位君王,纵然大家心里明白,他勤政爱民,可对官员却并不友好,所以很难爱戴于他。
所以,未尝没有期盼早一日解脱的心思
而他们多在想,若这位能早登仙界,那以后的日子,怕不要爽的飞起
能够作威作福的强权巨擘们,都已经被天子一个个收拾利索了。
连无比强势的元辅和次辅也都死的死,贬的贬。
剩下林清河和吴琦川,虽也算人杰,可比之元辅、次辅还差了许多,压不住百官。
至于宋广先、娄成文就更不用提了。
而曾经耀武扬威的贞元勋臣们,也都被除的七七八八。
天子一旦驾崩,那这江山,就是百官的江山,文官的江山。
以后,可算有好日子过喽
不过诸宗室和百官刚出大明宫,就见一队数百人的锦衣校尉,煞气腾腾的候在那里。
见此情形,几大军机都皱起眉头来,回头看向那道让他们下意识去忽略掉,年轻的过分的身影。
百官住足,贾琮却缓缓步出,路过排头军机时顿住脚,道了句:“奉旨,锁拿从逆反王之人。”
林清河沉声道:“什么从逆之人”
贾琮侧眸看向他,淡淡道:“废逆反王之所以能造出那般大的声势,不是他多得人心,而是许以重利,封官许愿。他不过一个圈起来的闲王,哪来那么多银子起事锦衣卫便顺着这个线索,查出了不少东西。此事原不该同诸位讲,只是如今陛下将国事相托军机处,本侯才解释一二。但是,也仅此而已。”
说罢,对早已摩拳擦掌虎视眈眈的韩涛等人微微扬了扬下巴,一众如虎似狼般的锦衣校尉们便冲上前,将一个个鬼哭狼嚎的官员捉拿。
几个在户部挂名的皇商大家不意外,可看到连礼部和鸿胪寺甚至兰台寺的几名中年御史,这样清贵的官员都被抓了起来,百官登时一片哗然。
这些官儿清贵则清贵,却多没甚实权,是京中最没油水的官员。
他们会给义忠亲王送银子
什么叫做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什么叫做指鹿为马颠倒黑白
众人第一时间就想到,必是前几日大家弹劾某人弹劾的狠了,让他才借着这个机会,公报私仇
宋广先厉声道:“贾清臣,你干什么”
娄成文也大声道:“仅凭你一面之词,就敢随意锁拿言官,你当国法何在,朝廷体统何在”
户部尚书李文德见有几个户部老清吏司主事被拿,也沉声道:“国丧期间,纵有国战也当偃旗息鼓。”
兰台寺左右都御史更是怒发冲冠,言官本就是最穷的文官,活的就是一个体面。
不想此刻三四个御史却被锦衣卫如锁拿猪狗般拿下,杨养正拧眉不语,他们却忍无可忍,纷纷怒斥贾琮胆大妄为
满朝朱紫集结在一起,何等威势,韩涛干咽了口口水,回头看向贾琮。
对于这个老官僚老怂货,贾琮简直无话可说。
他眸光凌厉的看了韩涛一眼后,微微皱眉道:“若非有确切证据,本官会在大明宫外拿人么当然,本官也难确保会不会是废逆反王故意留下名单害人。但在查证之前,还要收监嫌犯。诸位大人若是哪位敢以身家性命担保他们无罪的,只管站出来。本官给你们一个体面,可以暂放人一马,如何”
“”
谁也没疯,这个时候敢往上面沾染。
贾琮目光淡淡扫过宋广先、娄成文等人,见百官推却,又看向韩涛。
韩涛被贾琮这一看,背后冷汗都渗出了,知道回去少不得一通教训,厉声道:“都愣着干吗拿人”
等韩涛按着名单将十数人带走后,贾琮方转身离去。
看着他的背影,百官中有人狠狠啐了口:“呸猖獗小儿”
此言一出,原以为会从者云集,却不想身边诸同僚忽地让开一圈,目光诡异的看着他。
都还是要脸的,就算心里纷纷在破口大骂。
可人家刚才都说了,谁愿意担保,他可以放人。
刚才不敢站出来,这会儿却口出恶言,实在有违读书人的风度
为首数位军机,心情恶劣,懒得理会这纷纷扰扰,出了大明宫,各自忙碌各自的政务去了。
如今都中,百废待兴。
无数权力等待着重新划分和交割,他们暂时没心思去理会某人。
等到权力划分交割完毕,等到天子不忍言那日,失去了皇威庇佑,军机想要杀他,并不算难事
大明宫,养心殿。
下午时分,贾琮接旨入宫觐见。
崇康帝的面色依旧不算很好,半倚在御座上,居高临下目光漠然的看着贾琮,问道:“今天在宫外怎么回事”
这般大的动静,崇康帝不可能不知道。
贾琮如实答道:“臣之前就在怀疑,刘涣闹出这般大的动静,必然少不了海量金银,义忠亲王府虽有王庄,可靠种地能攒几个钱所以臣就特意派人去详查了王府长史处的账簿,还真有发现。陛下,这是摘抄出来往义忠亲王府输送过金银的名单。当然,这些人不会明着送,也不是送去王府。而是送到王庄上,再由王府王庄上的庄头,以年仪的名义送入王府。”
崇康帝自戴权手中接过名单一看,眉头登时紧紧皱起,抬眼看向贾琮。
贾琮苦着脸跪地请罪道:“臣实在无颜。”
崇康帝哼了声,道:“宁国府贾敬、贾珍父子勾结义忠亲王,你不知道”
贾琮抽了抽嘴角,道:“臣实在是不知。”
崇康帝看了他一眼,不知怎地,有些好笑,不过此时他也笑不出什么,索性不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