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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厅内。

换了身家常士子服的贾琮,青衿儒衫,回京将养了这么些时日后,南下奔波而造成的黑瘦褪去,又恢复了往日温润如玉的形容。

宝玉、贾环虽都不算丑了,可与贾琮坐在一起,却被衬的黯淡无光。

看到这一幕,贾母、王夫人都觉得有些心闷。

不过她二人并不觉得贾琮就比宝玉好多少,大半原因是由于贾政在场,宝玉唬他老子,所以才讷讷无彩。

看着贾琮自如的挥动着筷子,虽然吃相并无不雅之处,但挑拣菜肴的速度很快。

看起来清秀的贾琮,吃起饭来好似无底洞一般,吃个不停。

这让贾母又好笑,又好气,她却不能因为贾琮吃的多骂人,就招呼宝玉道:“宝玉,快些吃,多吃些,瞧着都清减了。”

“咯咯咯”

此言一出,不怕贾母的湘云就欢笑出声。

她这一笑,莫说探春、宝钗等人,连宝玉自己都撑不住笑起来。

贾母见此不悦,瞥了眼还在不动声色胡吃海喝的贾琮,眉头微微皱了眼,对于这个孙子清冷的性子,她心里真真不喜。

不过今日家宴,却不好多说什么,便对湘云等人喝道:“笑什么你们宝哥哥外面看着好,里面虚着呢。”

湘云等人忙收了笑容,再笑就是无礼了。

偏前面没笑的贾琮,听完贾母这句话,不知想到了什么,咽下口中食物,看着身旁的宝玉呵呵笑了起来。

这一笑,却让宝玉不自在起来。

今天贾琮训斥他,着实把他唬坏了。

那不是面对贾政时,父子天伦带来的压力,那是一种

警告

宝玉虽然对外面的事不清楚,但并不傻,他心思极灵敏,能感觉的到贾琮不是随便说说。

如果下一次,他再犯了贾琮的忌讳,贾琮可能真要严惩他。

想想外面那些关于贾琮心狠手辣的传闻,有些甚至还将贾赦、贾珍、贾琏之死都安在了贾琮头上。

宝玉虽然知道那些都是假的,可也怕贾琮果真收拾他

念及此,脸色变得苍白起来。

贾琮见之一怔,正想问怎么了,就听上头传来贾母怒喝声:“你干什么”

贾琮回头看去,见贾母怒目相向,原本不准备搭理,可看到贾母身后的鸳鸯连连使眼色,便想起了平儿的叮嘱,所以还是搭理一下,莫名问道:“怎么了”

却不知,这三个字倒比不搭理更让贾母生气,一张老脸气的发白,颤着身子连话都说不出了。

见此,贾琮眉头微皱,往周遭看了看,见好些人给他使眼色,连贾政都对他微微摇摇头,他看向宝玉,再问一遍:“到底怎么了宝玉,我欺负你了么”

宝玉瘪了瘪嘴,也不知心里怎就涌出无数酸楚,委屈的落下泪来。

贾琮:“”

第五百五十八章竖子

贾母的大花厅,虽比不上江南甄家的莲苑,但也安置了数百盆各色花卉。

花厅内入了秋便笼起地龙,保持温度,使得各色花常开不败。

偌大一个花厅,点缀的好似花中王国,妍丽奢靡。

贾母的东道,就设在花厅的东南角高台上。

放眼望去,牡丹娇艳,兰花雅致。

花香袭人。

然而本是美轮美奂的受用场合,此刻的气氛却有些凝固。

贾母震怒的看着贾琮,王夫人亦是面色凝重,薛姨妈满脸唏嘘,贾政还在纳罕

李纨、王熙凤等人都不敢随意插口,此事太过敏感。

其她姊妹虽心急,却也没甚法子。

因为贾琮不准她们说话:“凡是萧墙之祸,起初都因沟通不善,各种误会而起。许多事,说开了也就没事了。宝玉,你来说说看,是因为今日我说了你而委屈落泪,还是因为刚才我笑了你”

见宝玉低着头不出声,贾琮笑了笑,用帕子净了净手道:“宝玉,今儿你若不说清楚,老太太怕是要持着金册进宫,奏请陛下和皇太后以忤逆大罪废了我。你同我有这么大的仇恨”

宝玉闻言唬了一跳,忙抬头连连摇了摇,道:“并没。”

贾政还没转过弯来,好端端的形势怎就突然变成了这样,但他知道,都是因为宝玉的缘故,因而怒喝道:“好个畜生那到底是因为什么”

贾琮趁着贾母还未暴怒发作之前,难得哈哈一笑,劝道:“老爷,今日在座的都是血亲,先别恼别急,宝玉性子纯善,让他缓缓。”

贾政如今极给贾琮颜面,将他视作家中顶梁,听他这般说了,便压下怒气,不过也好奇:“琮儿,你今因何事教训了这个孽障”

说到底,他还是宝玉的亲爹

贾琮闻言呵呵一笑,在宝玉担忧的目光下,简单的将事情说了遍,不过将琪官背后身份略下不提。

又在贾政黑着一张脸,惊怒的想要行家法前劝下了他,微笑道:“老爷,不是侄儿为宝玉说项。王侯子弟,膏粱纨绔者众。而这其中,无法无天为非作歹者又不在少数。相较之下,宝玉其实还算不错的

人的命运各不相同,他既想做一世的富贵闲人,也并不是什么坏事。以贾家的门楣和根基,也不算什么难事。

做一世富贵闲人,总比平凉候世子东川候世子那样,害的家族抄家灭族的强。再一步,也比他来同侄儿争这个爵儿闹的手足相残好

如今世道正逢千载未有之变,贾家在外面做事的有我一人足矣。真要有什么闪失,家中还有其他兄弟在,不会让荣国贾家没个下场。若都出头露面,那连条后路也无了。”

听闻贾琮说起这些,众人惶恐色变之余,连贾母都没了教训他的心思。

这本也是她心头上的一块心病,见贾琮有此觉悟,她心中之前生起的怒气消散了大半,叹息一声看着他道:“你能有这份心思就是好的,咱们这样的人家,原就不该将所有蛋放在一个篮子里,狡兔三窟本是常事。你若不出去做事,倒也罢了,可既然你在外面那样能折腾,家里就该留个清白人。哪怕一日你犯了事,看在祖宗的面上,也不好赶尽杀绝”

贾琮闻言呵呵一声,没说什么。

贾母深深看了他一眼,又对贾政道:“如今连琮哥儿也这般说了,你往后不可再强逼宝玉好好一个孩子,见了你唬的什么似的,简直岂有此理”

贾政闻言,长叹一声,面色烦恼。

贾母最后对宝玉道:“宝玉,往后外面的事不许去招惹,外面的人心里都是藏了奸的,你如何能对付得了且你也太实诚了些,既然琮哥儿都跟你说了,外面那些人在算计家里,你怎还发善心纵然是关心自己的朋友,也当先照顾好自己家里才是,以后不许了”

对于宝玉的骄纵,贾母虽疼他的紧,却也不愿见他犯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