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叔伯给劝到里面去了。侄儿本还想解决了寿材之事,只是贾蔷他们几个宁国那边的说不敢劳侄儿费心了,侄儿就先回来了。”
王夫人闻言,沉下脸来。
她对这些事门清,对贾母道:“如此看来,贾蔷他们倒是起了不该起的心思。”贾蔷亦是宁国嫡孙,当年宁国公贾演生四子,代化最长袭爵,贾蔷是贾演第三子之后。若是贾珍贾蓉倒了,他未尝没机会承爵,只是
贾母还没言,就听贾琮忽地面色凝重道:“其实就算老太太不唤我来,琮也要来的,有一急事,我刚得知,不得不来告知老太太、太太。”
贾母沉声道:“又怎么了”
贾琮将贾环刚去墨竹院说的话说了遍,只因内眷在,所以将强女干说成了欺辱。
可饶是如此,还是听的贾家姑娘们面红耳赤,纷纷起身去了西暖阁。
贾母等人却顾不得她们了,真真又惊又怒
贾母急怒道:“那个下作娼妇又是从哪里知道的”
贾琮摇头道:“这个我便不知了,不过琮猜想,必是昨夜我们这边过去前,就有人传散开来。老太太,要有准备了”
最后一言,贾琮声音凝重,听的王夫人和薛姨妈愈发提起心来。
贾母更是惊骇,她并不糊涂,东府那边的事当真传了开来,对于贾家必然是天崩地裂的冲击
那是扒灰弑父的丑闻啊
莫说贾家,天家都经不起这两项罪过
唐明皇娶杨贵妃,还让她出家掩饰一番,贾珍却要当着儿子的面强上。
若是扒灰还能勉强遮掩,弑父则是真真千刀万剐的罪过
甚至,还能祸及家族。
昨夜正是因为知道这点,她才会听了最不喜欢的孙子的话,让人将宁安堂的嬷嬷丫头都控制起来警告。
可没想到,到底还是出事了。
再一想贾敬贾蓉被带走
贾母的面色惨白起来,显然,她也想到了,必是宗人府得到了信儿去。
至此,贾母心乱如麻,再没了主意。
她没主意,王夫人自然更没主意。
这等祸及家门的事,她们内宅妇人能有什么法子
王夫人看向贾琮,问道:“琮儿,这事到底要紧不要紧老爷和你琏二哥都不在,你可有什么想法没有”
薛姨妈也道:“琮哥儿年虽不高,但在外面读了两年书,见识的多,见闻也广,合该给老太太、太太分忧才是。”
贾琮躬身道:“老太太、太太、姨妈且安心,纵然事情到了最坏之处,荣国这边应该不会有事。”
王夫人闻言一怔,继而赶紧问道:“这话怎么说”
贾琮没有先回答,而是看向了堂内的嬷嬷丫鬟们。
见他这般,贾母哼了声,道:“你们先下去罢。”
堂内一众侍候的嬷嬷、丫鬟们福身后,悉数出去。
贾母身旁的鸳鸯也站起身来,贾母却道:“你不必动了,若是连你也是守不住嘴的,这个家我待着也没甚意趣了。”
鸳鸯闻言拿大眼睛看向贾琮,王夫人薛姨妈也连连给贾琮使眼色,贾琮见贾母瞪着他,点点头道:“老太太说的在理。”
贾母闻言,面色舒缓了些,她还真担心这个混账孙儿让她下不来台,偏他若真执意让鸳鸯下去,她也没法儿
贾母哼了声,道:“你别哄我,赶紧说你的道理,说不出才有你的好”
贾琮点点头,将如今朝廷局势简略易懂的说了遍,道:“托先荣国的福,开国功臣一脉,唯有荣国府在第二代还维持着军中的威势,至今尚有影响,虽远比不得贞元功臣一脉势大,但总还能为陛下所用。
所以,相较于国朝重事,家里这点子事算不得什么台面上的事,荣国这边必然无忧。
其实若是昨日消息封锁的早些,没有弄到现在人尽皆知,连宁国那边也不会有太大的事。
可如今却”
听贾琮这样一说,贾母和王夫人还有薛姨妈面色都好看了许多。
只要荣国府没太大干碍,就伤不了她们根本。
念及此,再看贾琮,三人的目光都隐隐复杂。
薛姨妈对贾母笑道:“虽有大不幸,可万幸老太太家里有这样一匹千里驹,外面的事都明白,也是好事。”
贾母缓缓点了点头,难得没骂贾琮两句,纵然她心里再不喜欢贾琮,可经历这么多事,贾政、贾琏他们都没甚好法子时,贾琮总能在一团乱麻中分析出道理来,确实难得。
贾母看着贾琮俊秀非常的脸,眯了眯眼,又问道:“那你说说,东府那边,最差的结果是什么”
贾琮顿了顿,道:“怕是要除爵了。”
此言一出,贾母等人无不面色大变:“怎会到这个地步”
第二百三十章愚蠢
“怎会如此”
这一声疑问,同样发生在宗人府中。
听到左宗人顺承郡王刘浩的质询后,见孙子贾蓉跪在地上颤抖,贾敬如遭雷击般,不敢置信的颤声大喊道。
他虽修道,却非是因心性无为而修,反而是由于心中有大欲望,欲求长生不死,永享富贵而修。
纵然修道期间,贾敬其实也未曾真正断绝过红尘事,不然小惜春又从何而来
所以他的心性,远没有真正修道之人的淡然境界。
因而这出惊变的人伦惨剧,让他痛入骨髓
儿子欲图奸淫孙媳,孙子杀死儿子
贾敬连呼气都觉得困难,似有人狠狠掐着他的脖子。
贾蓉一言不发,顺承郡王却也不给贾敬多话的机会,沉声道:“贾蓉,实情到底如何,你还不从实招来若是还不招,本王就以弑父大罪,转呈忠顺王爷,再上告陛下,判你凌迟处死千刀万剐之刑”
贾蓉闻言,唬的魂儿都要飞了,哪里还记得贾琮的叮嘱,将事情经过一股脑的说出。
最后,贾蓉满脸涕泪的磕头道:“王爷明鉴,王爷明鉴啊小人只是听闻妻子惨叫求救,上前推了把,老爷就自己倒下”
“畜生啊”
贾敬闻言仰天悲叹,这一刻真真是求死而不得。
顺承郡王面无表情的听完贾蓉所言后,再冷冷瞥了眼痛不欲生的贾敬。
虽然分不清他是真痛苦还是在做戏,顺承郡王觉得也无所谓了。
勋贵府第中,腌臜是非事本就多,不下于天家。
扒灰的事虽然爆出来的少,可在宗人府中看到过的,却不知凡几。
夺爵的勋贵乃是宗室家族,几乎都发生过这样的事。
可弑父之人,却极罕见。
当年武王极怒之下,挥军杀入太极宫,最终都未走到这一步
若是贾蓉能硬咬着不松口,只说贾珍是喝酒醉死,那宗人府也不会强逼。
可惜他只一诈,贾蓉就将一切都倒了出来
或许,贾敬悲痛欲绝的不只是儿子之死,更悲痛有这样一个废物孙子
等一旁笔帖式将贾蓉所言记录完毕,顺承郡王刘浩一挥蟒龙袍袖,看也不再看贾敬、贾蓉爷孙二人,对一旁属官道:“押下去,等待宫中旨意。”
属官忙命持戈御林将瘫软在地的贾敬、贾蓉拖了下去。
左司理事刘呈祥看着贾敬此刻恍若朽木的模样,厌弃的瞥了眼。
贾家一个黄昏勋贵家族,对寻常人或许还是庞然大物,可对宗人府
便和眼前这位散发着腐朽气味的贾敬一样,日暮西山,不值一提。
这样的混帐,还敢和他拿大。
其实今日本无贾敬之事,只是刘呈祥极不喜此人猖獗,故将他一并带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