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推开了,张雨清刚刚其实就有听见声音,但是开门后真的看见那些人躺在地上,一时间还是被吓着了。
刚刚,妈妈挨了那个女人一耳光,自己和二姨挨了那些几下推搡,分别摔倒一次眼前就是他们的代价。
张雨清猛然想起江澈出现当时说的那句:“都给我站那,千万不要碰到她。”
她突然走神了,突然想:如果当时他们碰到表妹了,现在这里会是什么样
迅速收起那一丝早已不该有的嫉妒和遗憾,告诉自己应该祝福和感激,张雨清抬头看着不远处的江澈稍稍愣神。
“怎么了”江澈平静微笑一下,问道。
“来,外面来了好些人,穿西装,找你。”
张雨清神情有些紧张。
“哦,没事。”江澈说。
“没事嗤,你等死吧。”
站着的鹅绒女人突然神情狰狞地笑了一下,咆哮着接了一句。
说完她从包里掏出一个大哥大,“哥,你们下来了吗喂,你们到了吗”
江澈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但是很显然,刚才她就拨了电话,那些“救命啊”、“杀人了”,其实都是喊给电话对面的人听的。
庆州城这时候能算高档的饭店就这附近两家,女人的亲大哥和一些人刚才就在楼上吃饭,吃喝的同时顺便替她压阵。当然也知道她下楼来了这里。
一阵急促而凌乱的脚步声传来,从声音上判断,人不少,二十个肯定是有的。
如果说刚刚张雨清口中说的西装男很明显是那帮大秘,那么,这拨人应该就是鹅绒女人的大哥他们了。
屋里顿时有些乱,地上的人挣扎着爬起来,茶寮这边平时出来不多的几个年轻人已经开始挑选趁手的家伙,张雨清的眼神里也透着担心和紧张。
只有江澈似乎没有丝毫感觉。
“好像对面人多”他说,“那个,赶在外面人进来之前,要不要把你妈妈刚才挨的那一耳光先还回来”
就是这种情况下,江澈突然开口问张雨清,语气平常得就像是问她要不要吃饱再看电视。
事实上,除开那点儿小女孩心机,江澈一直都还算欣赏这位张姑娘,却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她有没有这样的勇气。
张雨清抬头看一眼江澈的眼睛定住一会儿。
点头,她转身,走过去。
“你敢,你”女人伸手指想外面。
“啪”很响的一声,她的话被打断了。
卯足了力气的一耳光,打得张姑娘自己整个身子踉跄前冲,打得鹅绒女人一下嘴角破开,捂着脸坐地上鬼哭狼嚎起来。
稳住身形后,张雨清看了看自己的手,隔一会儿才转回身,释然地笑了一下。
她现在明白江澈为什么突然提这个了,如果没打还这一耳光,那么刚刚妈妈被抓着头发挨的那一耳光,那一幕,就会永远留在她心里,变成阴影和噩梦。
“谢谢。”张雨清说。
话音落下的同时,房间外轰隆隆冲进来一大拨人。
这一整群人都冲到鹅绒女人身边。
稍后,有七八个人走到了江澈这里
人数对比悬殊。
林俞静和妈妈也跟了进来,作为普通人,女人,她们面对这样的场面难免害怕,但还是站在了江澈身边。
林俞静显然对眼前的情况很是担心,一只手从后紧紧抓住了江澈的衣角。
张宝文站了起来,默默走到女人身后,不出头。
“哥,他”女人一下又精神起来了,抬手臂的动作生像母鸡展翅,指了一下江澈,说:“他们”
她正告状呢。
“闭嘴。”来人突然说。
女人错愕一下,“哥”
“我叫你闭嘴。”
到场的这位大哥,本身也是体系内的,包括他带来的刚一起喝酒的人,有一部分也是。
所以当他们站定下来一看,就没办法不认识对面那些人不认识才奇怪了。
这些人本身也许不算大人物,但是某种意义上,他们代表着如今庆州城里的一整批大人物。
这些人,平常要带一个出来都不容易。
这些人,现在,眼前,成群结队被人带来了。
大哥就没见过有人这么干的。
整个过程就像是一幕太匆忙的短剧。
而本应演对手戏的江澈,连一句话都还没说过。
“这就,好了”林俞静和林妈妈都已经糊涂了,不过既然江澈没事,她们就是开心的。
另一边,自从国营商店养闲出来就再没有正经做过事的鹅绒女人却依然没搞清楚情况,依然不依不饶道:“呜,我刚挨打了,哥你就这样,你”
当哥的倒是很识时务,及时伸手给她捂住了,声音不敢放大,压着说:“闭嘴啊,你要害死我吗”
他其实认识其中一位同系统,有过交集的局长秘书,考虑自己一家也有不少人在本系统,本应能够得上说话。
但是对方第一时间就已经递过来眼色救不了你,你现在敢找我攀关系,我就跟你没完。
所以,他现在心里求神拜佛,只想脱身。
“没道理啊,那么好欺负的一家人,都看不起十几年了,也摆明车马欺负半年多了,怎么突然来这么一出”
作为对立面,江澈对这事的兴趣其实也没那么大,更没有任何一点儿跳起来咆哮一番或者亲自动手的打算。
无视旁人,他起身转向一旁,略微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说:“关秘书,还有各位,那什么,具体情况咱这里就不说了。”
关秘书笑着点了点头,其他人也是,情况看起来其实挺明显的,而且似乎确实不那么好说。
这群人也许是整个庆州城里最敏锐,最善于观察,也最擅长处理各种问题的一群人了,面前这个顶着茶寮支教老师身份出来的年轻人到底特别在哪,他们不是很清楚,也不需要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