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完转过身,林晋德对后面还在等着给江澈敬酒的一群人解释:“各位不好意思啊,我这给大家败兴了,不过是真有事怪我,怪我。”
“这样,你们俩先帮我赔个罪。”
他把早早预备好的副厂长和主任喊来,端酒迎上后面这群人。
然后再一片或玩笑,或酒后当真的责怪声中,扶着江澈离开了宴会厅。
“怎么样,还好吧你先缓缓。”
到了房间,两个人坐下,林晋德帮忙泡了茶,像长辈一样关心着江澈。
“没事,就是头有点晕。”江澈笑着说:“麻烦大伯了。”
一句大伯叫得林晋德有点激动,就是这种自己人的感觉,真好啊,他拍着胸脯说:“小事,那有我在,还能让你吃亏了啊大不了我这边倒两个,一会儿我也下去倒了算数。”
说完这一句,林晋德犹豫了一下,又说:“茶寮在这方面,好像还是缺人缺经验,做事不太周到。”
江澈点了点头,茶寮人本身的出身就是那样,如今崛起时间又还短,很多场面上的东西做不好,遇事考虑不周,安排不周,都是实情,而且短时间内怕也没有办法改变。
“真有心思通透的人,今天就不会说出来你们一家也在。再有个懂得说话的人,这场面其实也可以先推掉,而且不得罪人。”林晋德没把自己当外人,坦率说:“就算是应下了,要是有个周全人,也应该能考虑好怎么安排才是。”
江澈听完点了点头。
“一场酒事小,我们家也没太大关系,反正也不会常来。”摆手没敢接林晋德的烟,他说:“问题茶寮现在少不了方方面面的打理各种关系,尤其各级各处政府方面。但是庄民裕职位高了后,不管从时间还是身份上,其实都没办法再参与太多,顾不全”
说到这儿抬头,江澈真心问道:“大伯有合适的人选可以给我推荐吗有,咱高薪礼聘一个,不用每天上班,就帮忙指点打理这一块,顺再手教一教茶寮人。”
同样是喝了不少酒,心思直,林晋德稍加思索便脱口而出,“还真有一个。”
“谁”
“我的老父亲。”举贤不避亲,林晋德顿了顿,为难说:“不过估计请不动,我和我们家下海那个老三其实都动过心思,也问过,但是老头都推脱了,不愿意出山。”
“你的老父亲”江澈晕乎乎嘀咕。
“嗯,怎么了就是静静的爷爷啊。”
“啊”
第一卷再见当年潮第401章两个臭棋篓子
政府官员或国企领导退休后到私企挂虚职,不上班拿高薪,甚至占干股,这种事不少见。
而且这可不是特殊国情国外也一样。都是正常现象。
人凭什么拿这个钱
第一有个词叫“人面”。人面广了,事情不管到哪儿都能帮忙寻着人,都能说得上话,这种人自然会有人愿意供着。
第二有个词叫“门道”。门道摸不着,又没人指点的话,很多事情哪怕你有钱有心思,路子一样是走不进去的。
非但不得其门而入,还有可能连踩连错。
在此之上,再如果这个人还能在具体事务上帮忙出谋划策,做个智囊,就更是难得中的难得了。
茶寮需要这样一个人,尤其在江澈本身并不常在的情况下,这种需求变得更为必要和迫切,不然茶寮接下去的路,就会多很多麻烦和曲折。
所以如果没有林存民的存在,江澈这次事后其实也会安排去找这样一个人,去找个“官”字来开口。
当前社会生态就是如此,哪怕作为一个重生者,哪怕内心有一部分并不那么认同,江澈一样无法让自己化身“至清的水”,实际他也从来不这样强求,他只是想过完年开始稍微高大上一些而已。
如果这个人可以是自己人的话再好不过了。江澈想着。
林晋德的父亲林存民,也就是林俞静的爷爷。
人是家道中落过的,见过最低处又翻起来的,虽然一生“仕途”终点只是庆州市政府办公室,准确来说连个官都不是,但是历程履职之多,涉及面之广,实属罕见。
积累下来首先是历练,既和小农商贩打了诸多交道,也见识过罪徒恶犯,还招呼过各级领导乃至大员。
有这样的历练在身,哪怕只是个双商平常的人怕都足以渐渐不凡,何况老头自己本身就不简单。
其次是心性。磨练这个词,一个“磨”字,本就足以说明很多问题。
再次,才是“广到没边的人面”和“事事门儿清的门道”。
“佩服。”
听完林晋德对老父亲生平的简单介绍,包括他自身的经历,对子女的认知、判断和安排,还有几例当时只觉平常,等到经事经年之后才见真功的言传身教,江澈只有这两字感慨。
除此之外,“挺想见见老人家的”,他对林晋德说。
江澈说这句话的时候,内心其实是一种很复杂的心情。
前世今生,江澈自然都听林俞静提起过她的爷爷,而且不止一次两次,但是林姑娘的讲述,几乎永远局限于爷爷有多么多么疼她。
所以,前世后来的老爷子该是多么的
江澈没办法再想下去。
还是实际点,看眼前,他跟自己说。这一世还没见过面,但迟早是要见的,江澈本身内心也想见。
现在的情况,大概还不适合以一个“准孙女婿”的身份去见,所以,登门求贤,其实是个不错的主意。
“要不大伯帮忙安排个时间,我请爷我和老村长他们一起,请老爷子喝个茶,或者吃个饭”他试着问。
“这,会不会太装相啊”
林晋德探头过来,用一种意思你知我知的语气反问道。
“都,知道啊”
“别人的事老头能不知道,静静的事,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哦。”林晋德帮忙出主意说:“干脆点,直接我领你去。死猪不破开水烫懂吧你去了摆个样子,公事公办,老头自然不好主动去提。”
这主意好像有种很馊的感觉,但是具体哪里馊,江澈一下又想不出来。
“走,咱现在就下楼打车。”林晋德一拍扶手站起来,说:“正好逃了这顿酒,反正你也不准备回去了。”
说完,林晋德拉起江澈就走,到三楼找了个茶寮人打了个招呼,噔噔噔直接下楼,出门。
直到坐在出租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