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面前这个年轻人肯定不是大佬,大佬在背后不知哪里站着呢,这件事一直到现在,他都不能确定对头到底是谁。就是现在老窝那儿已经快要一统了的那条大鱼,也只能说是他的可能性最大。胡彪碇想先摸一摸对方的底。
“兄弟可是海面上吃饭”对面没出声,老彪又问。
问自己是哪条道上的,三墩懂,他是混的,但是“海面上吃饭”是个什么玩意
想不通,赵三墩保持警惕,说:“不吃,闪开。”
这什么意思对方不是来送人的吗就算要谈条件,这态度,怎么谈胡彪碇和手下小弟都是敢怒不敢言的状态,因为人在对方手里。
难道我们有哪里做得不对,让对方误会了胡彪碇担心周围有小弟正好赶到,藏头露尾,被对面发现了,误会自己想动手,回身,四向看了看
这也没有啊,连江兄弟和郑兄弟都不见了。
对哦,他俩哪去了心里有些奇怪,但是现在不是研究这个的时候,胡彪碇转回身,耐心说:“按说,胡某人这回做得应该还算妥当吧”
“这叫妥当”三墩气愤地伸手一指,心说你他妈正带人挡着我们呢。女人孩子你们都拦着,你们连江湖道义都没了,还妥当
“那我还有哪里没做妥,兄弟你说。”为了妻儿,胡彪碇忍气吞声,“或者还有什么条件,兄弟你开口,我这都接着。”
他想收买我三墩想着,叫我开条件,这要是在家里,有人这么好说话,我就让他唱儿歌了。在家陪老婆、孩子的时候,将军就老让三墩给小墩唱儿歌,这比杀了三墩都难受,可他还是得唱。
眼下场合不对,把这个主意暂时收了,三墩正色道:“好,条件就是你们滚开,让我们走。”
刚刚他还说的是闪开,现在用的是滚开了。
这是谈不拢不谈了胡彪碇想着,这人怎么比我还莽
问题找了那么多天,妻子和孩子好不容易都在眼前了,要他闪开,让人再从眼前消失,老彪又怎么做得到
他假装后退几步,用方言和小弟小声商量着对策,大概策略:胡彪碇上去顶住对面那个人,剩下三个小弟同时冲上去,不帮手,而是用身体团团护住嫂子和孩子,带他们往机场里跑。
这样的商议举动在赵三墩看来,就是“有鬼,我再不动手就晚了。”
现场千钧一发。
两个四五岁的孩子被捂着嘴巴,茫然地左看、右看,完全搞不懂眼前是个什么状况,他们跟三墩刚认识,跟亲爹其实也不算很熟;
嫂子则已经傻了,她看了一眼赵三墩,心说难道这个突然追来说保护自己娘仨的年轻人,其实是坏人
安红整个人也是懵的,她觉得老彪应该就是郑忻峰嘴里,可能对身边这娘仨下手的坏人了。为什么郑总没出现,为什么坏人先出现了她无助着,担心着。
距离不算太远,郑忻峰和江澈互相看看。
郑忻峰说:“情况看起来不太对啊。”
江澈:“嗯,好像还是误会了。不过也正常。”
“那怎么办”
“要不你直接过去跟老彪说了吧”
“我去,怎么说
“呃,你过去就直接跟老彪说一句话就好对唔菊,事实呢,我嘿鸭骨银允。”
“什么狗屁玩意”郑忻峰探头又看一眼,惊呼道,“不好,要动手了。”
江澈连忙起身准备冲出去。
赵三墩本来是打算杀过去了的,但是抬头一瞥,他看见了江澈。
“澈哥”三墩情不自禁喊了一声,声音不算很大,喊完一想,糟了,赶紧闭嘴。
果然,澈哥又来力挽狂澜了,他就藏在敌人身后三墩连忙偷偷打了几个手势,示意江澈“注意安全,我没事扛得住,澈哥你只要保护好她们就行了。”
为此,他伸手朝旁边女人孩子示意了一下。
胡彪碇其实听见了,当然也看见了
“他是喊的澈哥吗”
老彪回头看了一眼,蓦然看见刚刚消失的江澈出现在那里。
所以,这些手势是打给他的
纵贯胡彪碇整个抢弯脑补的人生,迄今为止最震撼、最牛逼的一次脑补,就这么,突然出现了:
原来,一直藏在背后的人,是他。原来,一直劝我洗白,离开海面的江兄弟,自己却在着手统一所有海上走私帮派。那么他这次把我骗出来,是念旧情,不想连我一起灭了
第一卷再见当年潮第362章还好
“你们真是把我骗出来的”放弃自己想通的可能,胡彪碇决定确认一下。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郑书记点了点头,“可是这是一个善意的谎言。老彪。”“为什么”“不然你们已经死在那了。”世间事,莫过生死,从这一句开始,江澈和郑忻峰有些凌乱地解释了许多东西:关于嫂子和孩子的实际情况,郑书记的自戳谎言,又织新谎;关于江澈并不知情更多,也不是什么一统沿海走私业的幕后大佬,这次这么做,只是为了避免老彪出事,同时让他能彻底退出来。同时,胡彪碇也通过一连串的问题,差不多说明了自己的思路。交换完脑洞后,胡彪碇想捋捋,仰头,却是一片空白,他发现自己已经停止思考了大概刚刚耗费实在太大。老彪就这么沉默着。不会是要炸“呐,老彪你这样想啊,你现在好歹一家人平安团圆,避过了一场大祸。”郑忻峰赶紧上去引导说:“而且你看,在这的也好,在老家的也好,你还救了很多兄弟。”江澈也说:“是啊,老彪,人性这个东西其实很简单,别人待你如何,你待别人如何,这就好了。”“在当时那种情况下,是板桨他们自己做了选择他的信我也听老郑说过了,你没必要觉得自己有什么对不起他们。”胡彪碇抬起头,目光在两人脸上转了转。“太复杂了,我他妈字都不识啊兄弟过分了。”除了最后三个字有点哀怨和委屈,老彪用一种平静絮叨的语气,说出了这句其实内含感慨万千,疑问无数的话。他决定不捋了,这不是自己能干的活,他只要确定一件事就好。“我能”还是有些懵,他看着江澈,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妻儿。“当然,当然。”江澈心说你他妈的竟然能想到是我绑架他们一直都被误以为是好人,突然一天竟然也会被误以为是坏人我也是服了。老彪转头向前走了几步,似乎突然感觉有些乏力,弯腰伸手先摸了一下,然后就近在一个水泥墩子上坐了下来。嫂子一手鸥妹、一手船娃走向他。站在他身前,问说:“听说咱那边出大事了,人都”“嗯”,胡彪碇仰起头,有些无力地回答:“关的关,没的没,路也断了。”然后偏头看了看狗海他们,老彪又说道:“咱剩下的钱就你手里那些了,梅子,我想着,还得拿一些出来给兄弟们安家,谋生路”这大概是这么多年来,胡彪碇第一次用这样的态度和语气,跟妻子商量家里的钱物、用度。嫂子神情愣了一下,跟着点头,“嗯,你当家,你说了算”然后顿了顿,又说:“其实你人没事就好。”人没事,是指没有卷进那场大祸,没出事,但是老彪这些天整个已经憔悴得快不成人样了。嫂子站着,比他高,她伸了一下手,似乎想摸一下他的头脸,但是很快收了回来,局促地搁在衣摆下,摩搓着手指。大概两人之间确实从没有过这样的表达,彪嫂说完刚才那句,就有些不自在,老彪仰头局促地笑了笑,“谢谢,梅子。”又是一个破天荒的头一次。“要死啊。”彪嫂躁起来骂道。实在温情不下去了,嫂子自己缓和一下,两手各拍了拍两个孩子的后背,说:“去你爹那。”说完她自己默默侧过身,避开所有人的视线,清了清嗓子,没出声。两个孩子有些紧张,但还是听话的走到老彪膝前,用两双清澈的眼睛看着他好一会儿船娃突然天真说:“你怎么瘦了”他眼中的爹,一向是孔武有力,凶巴巴的。老彪忍不住笑了笑,伸手,一手揽住一个。“临州好玩不啊”他试着找话题。“就在车里看见很漂亮,其他的,不知道”鸥妹回答,“我们都不能出去玩。”“飞机也很漂亮。”船娃补充:“还有云。”孩子就是孩子,一旦放松了,聊开了,就开始叽叽喳喳,欢乐得停不下来。胡彪碇很少感受这样的气氛,想想以前的日子,以后的日子,有些心酸,有些憧憬他试着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