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好。”江澈应。
老妈走后,江澈囫囵吃了早饭,准备回去补觉,实话说他这个时候起床根本就是在爸妈面前装个样子,二十岁,大学前的暑假
不睡到中午,像话吗
“等等,先来帮我拿点东西。”准备上楼的时候,郑忻峰喊他。
“什么”
两个人出门,走到院子一侧的围墙下,那里堆着三个行李包。
郑忻峰自己拎了个小的,江澈拎了俩大的,行李包仍在地板上。“这些东西先扔你这”,郑忻峰抢先说:“打个地铺,我一晚上没睡,五点天没亮到你家的。”
江澈只好给他打了个地铺。
郑书记说:“补觉。”然后把床先抢了。
他妈的
鉴于郑书记入睡很快,江澈的疑问一直到十一点睡醒,才有机会问他。
“就分了呗,她提的”郑忻峰点了根烟,把事情大概讲一遍,然后问江澈,“对了,我记得你以前说,你原来想好了,这辈子可以不必结婚,是吧”
江澈点了点头。
“我。”郑忻峰指了指自己,说:“不结婚了。”
江澈很想说,你他妈现在才多大,你的人生路还多长,还会遇到多少人,有几次转变,你知道个屁啊想了想,没说。
同时,郑书记自己也已经主动转换了话题:“老江,说件事,我突然想自己下海试试”
“真的假的”
“真的,你不是都去上大学,找那什么意义了吗我想去试试,成不成当作一次锻炼,就算碰个头皮血流,也是好事,反正你这管饭。”
“”江澈想了一会儿,说,“也行。”
中午爸妈都不回家吃饭,江澈煮了两碗面,面条下酒,两个人喝了点。
郑书记端着酒杯说:“你不那啥,给我壮行下啊”
江澈受不了说:“还什么壮行,酒不都喝了么”
“不是啊,给来点壮怀激烈的”,郑忻峰比划说,“跟你之前忽悠我,给我写那封破信上面那种。”
原来是这个,江澈想起来了,当初在茶寮,为了给初出茅庐的郑总打鸡血,他随手找了张破纸片,写了句:
1992年8月,少年剑未佩妥,出门便是江湖。
把郑书记忽悠大发了。
原来是求忽悠,江澈想了想,这个容易,于是又找了张破纸片,写下:
1993年8月,弱冠一年洗练,匹马前程路远。
郑忻峰拿过去,看一眼,小声念一遍,说:“不错。”
接着像是在思考,顾自点了点头,看样子大概是开始了一种类似”红星陪我去战斗,热血伴我去闯荡”的情绪状态。
看来郑书记这回要认真了,江澈猜测,他是赌气,想独力证明下自己,毕竟年轻人,这么想也不奇怪。
没选不想去的茶寮,也没选一心向往的港城,老郑要走,老实说,江澈会有点担心,怕关系会不知不觉慢慢疏远,但是这种情况下,又不好拦他。
然后,江澈就听见郑书记说,“老江你快帮我想想,我干嘛好”
“”原来不是预想中少年意气的套路啊江澈郁闷说:“不知道。”
郑忻峰也无所谓,说:“那就算了,反正我自己想了个路子。”
“什么”
“我先倒卖机械设备,弄点钱,然后再看做什么。”郑忻峰说。
所谓的倒卖机械设备,其实就是找关系,低价收购后国企设备,倒手,钻空子谋暴利,这几年干这活的人多了。
江澈知道老郑手上只剩下140万,问说:“资金方面,你需要多少”
“不用。”郑忻峰说:“不是跟你客气,我也不可能跟你客气啊,我转得动。一年多混下来了,从银行到老板再到政府单位我要是这点事都还转不动,也就不用出去混了。”
江澈想了想,觉得是这个理,毕竟书记啊,不能埋没了。
接着,他上了一趟楼,下来,拿了一叠合同给郑忻峰。
“什么”
“合同,我年初让你去签的那个辽省马家军的广告合同,还记得吗”
郑忻峰说:“哦,那个啊,记得,花了差点上百万呢。”
江澈说:“嗯,送你了,当遣散费,还有给你独立创业的礼物。”
郑忻峰看了一眼,心说也就几十万的东西,对老江来说不算事,没客气,他收下了,跟着有些贱说:“老江,你说实话,你现在是不是有点惆怅”
“我惆怅个屁啊。”江澈骂道。
“嘿嘿嘿”郑书记说,“我准备注册个公司,放深圳。特区好啊,政策、税收,外贸,哪哪都方便、合算。”
“”
郑忻峰计划先回一趟老家,休养生息几天。
他在宜家办公室里的东西,本身是不需要搬的,不过自己想想,反正有的要带走,顺手还是搬了好,免得落人口舌。
下午,他特意跑了一趟。
郑忻峰刚把东西归置好,褚涟漪敲门进来了,站那看了一会儿,开口说:“都收拾好,准备搬走了”
“嗯,就这么点东西。”郑忻峰洒脱地拍拍桌子箱子,说:“那啥,我就猜姐你会舍不得我。”
他得意地笑着。
“收拾好了就走吧,走后巷过。”褚涟漪笑着说:“都引咎辞职了,就别老在店里晃荡了。”
郑书记:“”
他抱着箱子,从宜家后门出来,刚到门口
按理说今天应该上任部门经理的安红,也抱着个纸箱子,站在那里。
“今早找到我,辞职了,你自己看着办吧。”褚涟漪在身后解释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