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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看着他。

“因为杏花婶家女人多,而且干净体面,年龄结构合理,收钱的,烧菜的,上菜收盘子的,布置碗筷的,都正好。”

“母女几个互相照应,心又齐,我很放心。”

话说得平淡,说完没有声音,因为都懵着,没人听过这种说法,在茶寮村的历史上,从来没有哪家人因为女儿多,得过好处,得过认可,得过夸奖。

这是第一次。

“呜”被嘲笑惯了,被欺负惯了,被教着夹着尾巴生活惯了,杏花婶的小女儿第一个忍不住哭出声来。

大姐伸手去捂她的嘴,却发现自己也呜咽出声。

杏花婶低着头肩膀耸动,四个女儿抱在一起哭,喊娘。

这一哭,哭得许多人于心不忍,哪怕是曾经也说过闲话的,哭得那些头胎生了女儿,正在惊惶和恐惧中的女人感同身受,悲从中来再看看江澈,又喜从中来。

杏花婶抬头,替女儿们一个个抹了眼泪,自己站起来的时候整个人晃了晃,任凭眼泪一直流,咬牙不出声,走上来,坦然从江澈手里接了钱。

江澈欣慰地笑了笑。

“以后不问你借了。”杏花婶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含糊一声。

江澈差点从凳子上翻下去。

隔一会儿平静下来,才继续道:“总之以后的规矩就是这样,茶寮村不管你是男人还是女人,只看你能做什么,做了多少。”

“赚钱的机会还会有,会有很多,希望你们都能好好干。”

一整片人在热情地回应他,女人们声音响亮。

“这里剩下的钱,会拿出来一部分,加上你们的教育补助款,负担咱们村所有上学孩子的学费”,江澈顿了顿,说,“包括王地宝家的几个孩子。”

一片惊叹和欢呼,前些天还在为孩子读书的钱苦闷不已的村民们彻底激动了,服气了。

王地宝撇了撇嘴,想着,这钱又不发到手里,娘的。

“剩下的,谷爷先放着”,江澈继续道,“以后茶寮村还会赚更多钱,年底会由谷爷拿出一部分给大家发红包但是听好,所有这些,都不是平均的,村干部要重新选,做事勤快会有补贴,总而言之干活越多,分的越多。”

村民们终于学会用热烈鼓掌来表达情绪了。

一直等到掌声平息,江澈才最后道:“分多分少,由我决定。谁有谁没有,也由我决定。所以,王地宝暂时排除在外。”

“凭”

王地宝一个字没说完,不敢说了,因为他发现无数道愤怒的目光正盯着他,每个人都站在江澈一边。

“等你家地的亩产能到全村前三,咱们再回头来讨论这个问题。在此之前,饿死不管。茶寮村既然要慢慢走上一起赚钱这条路,那么就得加一条规矩,不养废物。千万千万,别觉得是大锅饭。”

说完江澈起身离开,在场每个人的心底都留了一个警示,以王地宝为戒,不要跟江澈对着来,不要怀疑他,不要惹到他他能耐,他人好,但是他记仇。

正文第一百三十七章扫盲志愿者们

学校院子里原来有个猪舍,没猪,现在三面刷上了水泥墙。

“砰、砰、砰”

十来个女孩子对着墙在垫排球,周映的任务是一次性200个不落地,其他小女孩是50个,成功了有零食,比如大白兔奶糖和小果冻,不成不单没有,还得眼睁睁看着别人吃。

男孩子们暂时放任疯玩,但是每天要和女生们比赛一场,赢了照样有小零食奖励,输了就什么都没有。

他们还没赢得过零食。

周映太凶残了,有时候江澈看着这个13岁的小姑娘一脸杀气超网扣杀,排球“砰”一声砸在地面上弹出去老远,或直接把男生们轰得鬼哭狼嚎到处躲,就会想:还好我不用上。

小姑娘心里其实已经很清楚是谁拿的那四百块钱,而且江澈也明确告诉过她,书要读,但这才就是你的出路,也许有一天,你会是我和茶寮村最大的骄傲。

每天绕山跑,每天一个人加练直到双手红肿也不肯歇下来,这个好不容易才赢来命运转折的小姑娘坚韧得令人叹服。

有时候江澈会想,再这样下去,也许过不了多久,我这个破教练就会变成耽搁她成长的存在了,得找个教练。

距离正式开学还有几天时间,江澈的日子过得很惬意,抱着高中教材坐山溪旁有树木隐蔽的石头上看书。

“捶捶,捶捶。”曲冬儿站后头给江澈捶左肩。

哞娃站另一边捶右肩,不时深情哼两句歌:“你这酿,一个铝人,让我换洗让我溜”

江澈教不了音乐,关键不好意思教,索性托人在县里买了台二手录音机搁学校里,每天放两盘盗版杂烩磁带。孩子们现在已经学会拿笔转磁带,把曲目调到自己喜欢的那一首了,这首是哞娃的最爱。

“好了,不用捶了,回去玩吧,冬儿记得自己去看三年级的书,不懂来问我。”

江澈被闹得不行,从口袋里掏出酸梅粉每人给了一包,叮嘱不许说出去。

“咯咯。”曲冬儿偷偷把一只翻石头找到的小螃蟹放在江澈肩膀上,得意地笑两声,撒腿跑了。

一个未来的清华学子就这么在她的童年时代,被老师带偏了,江澈苦笑着把指甲盖大小的小螃蟹扔回水里,总算可以安心看书。

老谷爷从木桥上过,手里拢着几个白饭团子。

“谷爷你这是干嘛去”

“哦,昨个儿那两拨已经走了,我听广年说有个龟儿子给咱们猪刚鬣耳朵上擦出了一个豁口这不着急嘛,弄了点老伤药裹饭团子里,去给喂一下。”

江澈点了点头,心想着这样下去离送母猪应该不远了。

老谷爷想了想又说:“另外啊,我寻思让人往附近山里弄些山鸡、兔子,往老林子里放,这样来打猎的人多少能打着点东西高兴下,你觉得咋样”

江澈点头说:“这主意对的,还是老谷爷想的周全。另外你有空再叮嘱下,卖山货蘑菇那些,宁可剩了晾干,也不许减价。”

“知道嘞,你说过的话,现在大家都听着呢。”老人家笑容满面,步伐有力地走了,他过往的人生从不曾过得像现在这般有盼头,有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