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上正在跳一场排舞,唐玥和谢雨芬没有加入进去,找了两个位置坐下来。
“别的,别的”谢雨芬努力想了想说,“你刚坐车的时候,搂他腰了吗”
唐玥摇头,“我没你搂了”
“我也没,带我那个紧张的嘞,手都抖,车把那个晃啊我都想说还是我来骑好了,出声都不敢,哪还敢碰到他啊,碰到没准就车祸了。没想到中专生这么胆小”
“那骗子倒是好像一点都不慌。”
“是啊,要不他能当大骗子嘛,我就说迟早”
“哎呀怎么又说他了,换一个换一个,你想。”
“我想,我想”,谢雨芬歪了歪脑袋然后说,“对了,你干嘛那天和素云姐一起睡了一会儿,就说再也不和她一起睡了啊以前又不是没一起睡过。”
“”唐玥犹豫了一下,附在谢雨芬耳边小声说:“她睡着了一个劲往我怀里拱,还,还差点亲我。”
谢雨芬“库库库”,像台发动了拖拉机似的笑起来。
“你好,请问你是唐玥吗”
声音传来,是坐在后面的一个女生,很友好的姿态。
唐玥回身笑着点了点头,“嗯”。
“以前都没见你来过。”
“以前上班太忙了。”
“嗯,那个你那个项链,哪里买的呀很贵吧”
看来骗子还是有点水平的,听见对方关注饰衣链,唐玥心头一喜,忙把坠子从胸前拿起来说:“不贵的,它就是个人造的工艺品”
“假的”
这个时候如果按江澈教的说法,她应该来个反问句,请问你的发夹、头箍是真的还是假的啊,但是唐玥没办法这样说话,她说:
“这个其实不是项链,它叫饰衣链,听说是粤省那边刚流行起来的,就是为了搭配衣服,跟咱们的发夹、发箍一样,就是一件配饰,没有什么真假的。”
她的笑容很有亲和力,解释很委婉,对方一听就听进去了,犹豫一下,再问道:“那它在临州有得买吗多少钱啊”
“有的,我就是在附近小摊上买的我这个,十块钱。”
“才十块,你们听到了吗才十块欸,跟发夹一样,不论什么真假的。”才十块这个表达是相对之前的预设而言的,这几句,她已经不是对唐玥说的了,而是激动地和她身边一圈的同学、朋友在小声叫着。
这个时候音乐切换,很多人两两下场。
谢雨芬表情凝重拍拍唐玥说:“要去了。”
唐玥咬咬牙,点头,跟上。
音乐声中,发丝和长裙随着转动轻轻扬起,场下的小男生们眼睛直愣愣的,紧张的握着拳头给自己鼓劲:拼着被唐大招暴捶一顿,下场舞试着去邀请一下
而女生们的关注点,依然是唐玥的打扮,越来越多人注意到了舞动过程中,或不时闪一下光芒,或轻轻荡起又落下的,她身前的饰衣链,还有手上的红色手串。
人无我有是自豪,人有我无就落伍了,抢军帽的时代是这样的心理,戴蛤蟆镜,穿牛仔服的时代也是甚至20年后,卖身卖肾买ihone456,仍然是这样。
刚刚那位女生打听的消息正在传播,又两个本校的风云人物戴着不同款式的饰衣链出现了
同学里也有人有了啊
熟悉的同学马上上去打听,对方的措辞回应,意思跟唐玥刚刚说的一样,只是她们才是江澈交代的原版,更傲气,更刺激人,然后报出来不同款饰衣链的价格也不一样。
“你们哪买的啊”
“就校门口不远啊。”
送了饰衣链还加了小礼物,江澈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这也算是低配版的炒作了。
热度开始升温。
“欸,刚刚她搂你腰了没”两个孤独的后巷男生依然在闲聊,郑忻峰问。
江澈摇头,“没,谢雨芬搂你了”
“没,我假装很紧张,车把拼命晃,一会儿急刹,一会儿急刹,她都没碰我一下都他妈骗人的,他们还说这样会有好东西撞上来呢”,郑忻峰哭丧着脸说,“你一会儿试一下”
江澈想想,“还是算了吧。毕竟老了。”
“滚,没胆就说没胆吧。”郑忻峰唾弃了一句,仰头语气感慨说,“你也该满足了,多好啊,一个穿长裙的姑娘,侧身坐在你的自行车后座一定得是长发,发丝和裙角在小风里轻轻往后扬”
“我刚在你后面,看都看得直走神你的后座,坐的可是唐玥。”他说,“想想那些咱们坐在操场外的日子”
唐玥来了,小男生们终于没等到下一场鼓起勇气的机会,只跳了一曲,她就跟谢雨芬一起退场了。
“怎么样,我就说很平常吧”
江澈嬉笑着,蹬车迎上去,横在她身前,结果刚照面胳膊上就挨了一把掐。
整个过程确实很顺利,但是唐玥依然紧张。
上车,蹬车出侧门,不远处的路灯下,祁素云和她那位来帮忙的未婚夫铺开的小摊点,已经开始人头攒动了
江澈长出一口气。
这一晚这样的摊点至少会有七个,他把“员工”和他们的家人都动员起来了,室友也有帮忙的,定价定数量,卖了有奖金,少了要赔偿,没什么不放心的。
另外爸妈和叔婶倒是没叫,不是怕他们看店忙,而是不敢让他们知道,怕老妈又要帮忙把钱存起来。
“你的学校是第几个啊”微风习习,劈着江澈的外套,唐玥在后座问。
“排很后面了,倒数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