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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时间做些什么了接下来的半年,会无比珍贵和重要。”

“做什么好呢”

几个一起“修长城”的室友终于看不下去了

“哎,江澈,你手上捏那张南风到底打不打”

“就是,不会是南关省的规则,南风必须捏手里十分钟才能打吧”

“这小子就是诈胡,然后硬掰,说的好像他真去南关省待过似的。”

思绪被打断了,江澈拿牌磕了下额头,笑着道:“好吧,南风。会去的。”

正文第四章我得先上牌桌

这天晚饭后,室友们突然都开始精心打扮起来。

澡堂排不上,热水不够,就是忍着寒冷也要把头洗了,再狠些的还要洗澡,一咬牙一闭眼,就是一盆冷水兜头浇下,匆忙打上香皂一通搓,再来两盆水冲干净泡沫,然后头皮发麻,一路鬼哭狼嚎着冲回宿舍。

平日里他们也许很邋遢。

但是凌乱的箱子里一定会有一整套洗得干干净净的衣服,上头带着皂角和阳光的清香,从袜子、内裤到衬衫、毛衣、外套,整齐叠放,备在那里一个星期,为的就是这一天。

一般一样备着的还会有一双皮鞋,没有皮鞋的,至少也会有一双干净不臭的鞋子。

穿好衣服,再轮流拿起桌上的两面带塑料壳的圆镜子,镜子外壳通常是大红色或绿色,背面会有一张颜色过深的女明星招贴画。

把镜子支好,梳子抵着头皮,一条直线往上推到顶,再两手一分,发型就出来了。

一般三七或四六分的多,偶尔也有中分的,但是其实不好驾驭,脸型、气质如果跟不上,很容易给人汉奸的感觉。

江澈两手抱在胸前,坐在一旁安静地看着一群人忙碌准备,像是要去集体相亲。

“怎么,你不去啊”一名室友双手举着,用力按住两边头发,固定发型,扭头看着江澈问了一句。

“去什么”

“隔壁医护学校今晚舞会啊,你忘了”室友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江澈。

江澈想起来了,对啊,这个年代的大学、中专,一般周末都是会有舞会的,男生、女生,甚至老师,大家一起学交际舞,有的学校还会有比赛。

相比后来电脑、手机时代的大学生活,这也许可以算是这个年代少有的值得被羡慕的一件事,不必挖空心思去搭讪,不必难以启齿,男女同学之间有正常渠道去进行“暧昧”接触从语言到肢体。

多少校园爱情,多少心动暧昧,都在这轻快的步点和柔和的推拉中,自然而然的萌发。

临州师范学校旁边有一所医护学校,她们也办舞会,但是缺男生。可想而知,这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室友中有人早已经有了熟悉的舞伴,有的还在打游击,总之都当作头等大事,每周期待着。

江澈想起来郑忻峰的舞似乎跳得很好,在附近几所学校之间都很有名气,这年头通常一个舞跳得好的男生,又是在男少女多的学校,会很有“杀伤力”,像是被女生争抢这种事,后来的男孩们大概很难遇到。

另外你要是霹雳舞跳得好,扎上红色头带吧,奢侈点再来一副半指皮手套,你就是校园明星了。

以周末舞会为代表,这个年代的校园集体活动通常很多,而后来,伴随着通讯的发达,人与人之间的交流,反而变少了,孤独成了定式。

“周末舞会么”

江澈心里倒是很想去重温一下,但是想了想,还是过些时候吧,现在什么舞步、熟人,相隔太久,自己好像都已经忘记了,去了容易露马脚。

于是他随便找了个借口,推脱不去。

室友们都走后,宿舍里就剩了江澈一个人。

在郑忻峰的床铺上翻了翻,翻出来一盒“双叶”,江澈拿一根点了,倚在窗口往外看。

城市还没有太多装饰性的灯光,校园里的路灯也是昏黄的,朦胧寥廓,烟吞进肺里,沁出一丝凉,吐出来,眼前一层薄雾。

“1992年1992年初。”他嘴里嘀咕了两句,陷入回忆,或者说开始竭力搜索记忆。

江澈前世错过的七年其实并不缺乏记忆,恰恰因为当时错过了,他后来像是一个学生,很认真细致地整理和了解过这七年中发生的事情。

至不济,就凭他后来爱看我爱我家,也能记下来不少事情。

这句话从80年代一直流传下来,其实很能说明问题。

这个时候,一般中小城市买一套房也就两三万块钱。

从收入的角度来说,排除深圳,排除爆发人群和特殊高薪岗位,首先做小生意的赚钱最多,其次农民工收入不算低,甚至高于部分事业单位,比如教师,这时候普通大学老师的工资也就两百左右,和一般效益好点的工厂工人差不太多,大概还低点,之后才是体制内的公务人员,他们的工资多数还在几十块和一百多些的区间内徘徊,总之很多后来令人羡慕的职业,现阶段其实都不吃香。

与此同时,一部大哥大两万不够,好点的彩电、空调等也都是近万的价格,这并不说明多数人富裕了,只说明生产力低下,以及暴发户出现,拜金和炫富的时代初步来临。

而接下来的几年,不管是工资还是衣、食、住、行,每年都会以惊人的速度发展变化,甚至同一年的年头、年中、年尾,都完全不同样。

江澈把烟灭了:“所以,稳定是最不应该考虑的,这时候就连体制内的人都正在往外跑吧俗称下海。”

1992年,12万公务人员辞职下海,1000多万公务人员停薪留职,这群人中的佼佼者,就是改革开放后三个著名的企业家群体中的“92派”,其中以万通系最为著名,包括冯论、王弓权、潘十屹、易小地等,这一年,他们从hn开始发迹。

可是他们玩的,我现在玩不了,至少冯论多少年前就已经混过中央党校了,跟牟其重也混过,义父更在建国初期就已经是正师级那我能玩什么

沿着这条线想下去,线索慢慢清晰,江澈干脆返身找了纸和笔,一边思考,一边记录:

写到这里,江澈冷静下来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梳理了一遍,画面出现在眼前:

牌局就要开始了,桌面放着几副牌。

江澈很清楚,自己只要坐上去,就能抓到满手的王炸。

现在的问题在于,他必须先从一无所有走到手握足够进场的筹码,越多越好这样,他才能坐上牌桌,不错过那些王炸。

写完这一句,江澈起身又点了一根烟,顺便把那张纸撕下来,点了,烧成灰。

未来也许很多变数,但至少现在,他抬头可以看清楚眼前的路,可以努力走好这第一步。

郑忻峰等一干室友晚上舞会还没结束就提前回来了,因为担心江澈。

今晚的舞会,叶琼蓁也去了,和学校学生处的一些年轻老师一起,她已经在区隔身份了,而且似乎有意的,在散播和澄清她和江澈之间现在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