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叫趁此良机,这是卖国”黄兴禁不住大声道,他看着神色严峻的孙汶又恨又疼,以前那个一心为国、满心爱民的逸仙似乎不见了,眼前这个孙汶只是一个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革命疯子。
“放屁”黄兴如此直言不讳,孙汶亦是大怒,两百万日元带来的喜悦顿时消散的无影无踪,“这是革命这和以前十次革命中的任何一次并无丝毫不同。甲午之战的时候,我筹划广州举义,庚子国战的时候,我筹划惠州举义,都是趁满清陷于战乱而发动。这样要是卖国,十八年前我就开始卖了。可我们是卖国吗今日和昨日不同无非是杨竟成代替了满清而已,可杨竟成政府和满清有何差异为何满清的时候,我们举义你就不说卖国,现在杨竟成统治,我们举义你就说卖国”
“杨竟成怎么能和满清相比满清是异族统治,杨竟成是异族吗”黄兴大声反驳,喊的比孙汶还响。
“异族也好,不是异族也好,只要不给民众自由平等,那我们就要推翻”孙汶面容扭曲,抓着拳头挥舞:“杨竟成政府不是异族,但卖国胜于异族他上台一年,大半个中国的油矿卖出去了,几亿两白银借进来了,倍于满清的铁路出让出去了,收上来的税,足足是满清的两倍。他这个政府比满清卖国更甚压迫更甚独裁更甚这样的政府,越早推翻越好”
“即便推翻,也不是现在”黄兴道。“更不应该和日本人搅在一起。这是国战,不是儿戏”
“日本人从惠州举义就开始支援我们,哪次举义他们没有出钱、没有出人”孙汶喝道,“理想是高洁的,可现实是肮脏的。我们党人不身处肮脏之中,如何能救民众于水火如果我们连这种肮脏都受不了,还能称之为革命党人吗这就像看见有人落水一般,不跳下河,不浸在污水里。怕脏了衣服,能救人吗同志们。只要我们心中爱着这个国家,坚信自己是在拯救这个国家。被人误解又有何惧清名和革命无关、道德和革命无关、人性和革命也无关,我们唯一要坚持的,就是相信自己能为中国之平等自由奉献一切”
孙汶口才素佳,黄兴辩论不过,他环顾四周见诸人似乎都已被孙汶说服,只好黯然起身,不过他临出门的时候忽然又想到些什么,站在门槛上道:“自由平等的国家,不是一群奴才和卖国贼可以建立起来的”
黄兴话说完就出门。他话语简短,但寓意甚深,话落人去,厢房内一片寂静。孙汶指节突出、牙齿正咬的咯咯直响时,与黄兴同来的李烈钧、胡瑛两人也鞠躬抽身而去。待他们一走,孙汶终于暴怒,榻榻米上的矮几被他一脚踢飞,靠墙的柜子也被他掀翻,屋子里摆放的一切似乎都要被他砸下来。
在他踢飞矮几的时候。胡汉民等人赶忙起身带着诸人离开厢房,唯有新任的第任英文秘书宋庆林留了下来,他知道,现在唯有这个和先生热恋的女人方能抚慰先生的心。
犬养毅不知道在他走后孙汶寓所居然发生这样的一幕。他现在正赶着去见参谋本部次长田中义一,此人虽然权位不高,但却是长州藩山县有朋的心腹。
“犬养君。孙汶怎么说”田中义一对孙汶并无好感,只感觉这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他已经答应了。但他不希望从云南进攻,而是希望随同日军作战。从山东或满洲进攻北京。他认为只要占领了北京,那么就能像杨竟成一样在短时间内稳定支那。”犬养毅道。
“他是担心我们借机分裂北支那吧”田中义一从来不相信人们口中的说辞,只愿相信由个人动机而促使的行为。
“也许吧。”犬养毅对此不好评价,“长城以北孙君是愿意交给我们,但长城以南如果也给我们,那他无法像国人交代。”
“我们并不是要长城以南地区的领土,我们只是希望能黄河流域能变成我们的保护国。支那太大了,不分割内斗不安全。”田中义一说道。他见犬养毅还看着自己,便道:“我会将他的愿望汇报给大人,如果合适,大日本军愿意他们跟随我们作战。”
终于等到了这句话,犬养毅立马鞠躬道:“田中君费心了”
“一切都是为了帝国”田中义一也回礼道,“孙汶在支那有多少力量支那被东厂势力控制的极严,他那些人能做出什么事情来吗对了,或许你还不知道,沪上东亚同文学院已经被支那东厂查封了,里面的学员和教员全被扣押。还有各地的仙乐堂、善乐堂,都已被支那人非法搜查,重要人员已被拘捕。”
“纳尼”犬养毅眼中狂跳,东亚同文学院不在租界而在高昌庙,可仙乐堂、善乐堂都是在租界啊,“支那东厂为何敢在租界内抓人还有,他们,他们搜到了些什么”
“只要动作快,他们什么都会搜到。”田中义一再此之前已经得到参谋二部福田雅太郎少将汇报,知道布置在支那的间谍网一夜之间被铲除精光,他之所以要告诉犬养毅,就是想要他告诫孙汶小心从事,但又不能吓唬孙汶。“沪上斧头帮、汉口菜刀堂,还有其他租界的帮派,都和支那东厂有说不清的关系,里面很多骨干甚至就是东厂的干员。杨竟成是想要我们变成瞎子,也想从这些人嘴里拷问出情报,好把那些对我们有好感的支那官员挖出来,支那人可真能忍啊,现在才动手。”
“杨竟成就不怕我们就不怕列国抗议吗”犬养毅忽然一声恶嚎,遍布整个支那的谍报网,他是花了不少心血的,现在居然被一锅端,十几年功夫白费了。
“杨竟成要是怕我们抗议,就不会开战了。”田中义一无奈道。“法俄最多抗议,不会出兵,而英国抗不抗议他不在乎,既然敢和我们开战,那他就不会在乎英国人。好了,就这样吧,我”
“等等,田中君”犬养毅忽然把他叫住,“刚才孙君那边两个想法,支那海军和辅仁文社”
己卷第四十章捕鸟
“手放腿下,手心向下。”说话的警官极为年轻,日语纯熟,如果注意听,语调里还有些东京腔,只可惜面前的日本人只想睡觉,“再说一次,你和海军的蓝建枢什么关系你们到底是怎么联络的”
“巴嘎你们支那人一定会面对大日本”不吃不睡三十五个小时的沪上仙乐堂老板铃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