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毙了列昂尼德之后,马德利托夫上校把那支犹在冒烟的左轮手枪扔给自己的副官,然后抽出自己的指挥刀,站在阵地上如同一只黑熊般的咆哮起来:“乌拉,吾皇乌拉,乌拉”顿时西面阵地的近一千俄军士兵也都咆哮起来,狂喊着“乌拉”,往西面迎了上去。只有打退日军这次进攻,俄军才能安然撤退,这是马德利托夫上校在冲锋前最后一丝所想。
近千名被困在绝地的俄军和一千多名日军在西面河谷中相遇,刚一接触前排一排日本兵就被俄国兵冲翻,和高大的俄国人相比日本人确实太矮小了,但还没有等第一排俄国兵下划刺刀,把地上的日本人干掉的时候,日本人的第二排刺刀便刺过来了,在一阵哇哇呀呀的声音里,冲在最前面的灰色线被对冲而来的一条蓝线淹没,然后灰蓝两色便死死的搅合在了一起。
和人高马大的沙俄士兵不同,日军个子虽小,但是拼刺刀的狠劲却要强一些,他们并不像俄军扎堆堵在一块,轮起刺刀来大开大合,而是散的很开各自为战,并且紧守门户,见到有机会才会忽然垫步一个突刺,刺中之后,刀不到底就收了回去,准备下一次突刺经历几场血战之后,战场上的这些日军老兵的完全抛弃了之前学自欧洲花俏繁复的刺刀术,开始变得灵活刁钻起来,可即使如此,和俄军的战损比还是高的离谱,不过幸好河谷地形狭窄,两千多人都堆在这里俄军完全施展不开。
前面两层的灰线很快就被蓝色吞食不见了,但是河谷虽狭窄但还是有一公里宽,之前因为人数太多铺不开的俄军,在前面两队的阵亡使得空间变宽之后开始他们独有的大开大合的搏命方式,而日军力战之后锐气不在、难免力竭,一时间又被俄军压着打。眼看日军就撑不住的时候,之前缩在后面的李虎臣部加入了进来,虽然这些胡匪并不习惯使用别扭的枪刺厮杀,但这一千号人加入战阵还是使得俄军的攻势缓了一缓。
虽然身后有督战队的枪指着,但对李虎臣这样的老油子来说,这种小儿科的伎俩毫无用处督战队管什么用,老子上阵就是了,可上阵之后接不接敌你可管不着。按照李虎臣的本意,他是准备一直猫在日本人后面偷懒的,只是眼见日军要撑不住了,再不帮一把不说战阵一溃,自己也也会有损失,加上这日本人真的要是溃了,以后一定会找自己麻烦的,所以他不得不带着崽子们冲杀了上来。弱国总是悲哀的,就是弱国的胡子也是生存不易。未完待续。。
第五十四章黄雀
看着李虎臣的加入,花田中佐不由松了口气,心中暗呼天照大神保佑。作为潜伏在远东好几年的间谍,花田中佐对俄军的情况还是很了解的,正是因为基于这种了解,他才敢用不到三千的兵力在己方兵力并不占优的情况下伏击俄军。照常理来说,他这样的想法是没错的,经历不断的失利、撤退之后俄军士兵的战意可以忽略不计,只要发现自己被伏击俄军一定混乱不堪,再来一个决死突击那么把这股混乱的毫无战意的俄军赶入早已布置好的东面山沟俄军的来路,遇到危险走回头路是人类的本能是毫无疑问的。只是例外的是带领这支俄国的指挥官是一个强硬并且很有手腕的人,经历初期的慌乱之后很快掌握了部队,同时俄军的哥萨克炮兵比日军炮兵更有优势,射速更快并且悍不畏死。
随着生力军的加入,东面的灰线不断的被西面蓝线蚕食挤压,马德利托夫上校在拼杀的间隙发现了这种趋势,但他对此毫无办法。现在俄军完全是依靠一股气在作战,而提升这股气的原因完全是因为以他为核心的军官团以身作则、身先士卒的作风感染了士兵,只要他一被格杀或者后撤,那么整个战线就会立即崩溃。再也没有比看见失败缓缓袭来但自己却不能挣扎更憋屈的事情了,憋屈的马德利托夫上校如一次黑熊般的狂吼着,把怒火发泄那些背叛自己、并且把自己和部下引到这块绝地上来的中国佬身上,他每砍砍出一刀就要咒骂一句“中国佬,下地狱吧”。虽然在副官们的帮助下,他杀了不少应该下地狱的中国佬,但是俄军的劣势不可扭转。
大当家李虎臣在人群里很早就注意到了穿着军官大衣无比拉风的马大人。见他连着砍翻了几个崽子便想上去把他结果了。对于马大人心中的怨念他一无所知,就是哪怕知道他也没有丝毫的良心不安。这不是因为李虎臣太野蛮没有信义,更不是完全因为他和大鼻子有仇,真正的原因是李虎臣看来,大鼻子也好、小鼻子也罢都是外人,对于外人很多东西是没有必要的,套用一句李虎臣的口头禅,叫做“自己人死也要救;外面人见死不救”。洋人把中国人看成是野蛮人,可中国人在骨子里还是把洋人当蛮夷对待,对蛮夷讲信义。蛋疼么。
正当李虎臣还差几步要到马大人那个圈子的时候,“轰轰轰”几颗炮弹在人群里爆炸了,无数段断肢残体和鲜血飞扬起来,在空中停留片刻之后又砸回了人群因为河谷太过狭窄,哥萨克骑兵都没有投入战斗。在清理完四周的火力点之后,其最高指挥官扎哈尔少校见到俄军的颓势。权衡之后。希望通过这种无差别炮击以挽回己方的劣势。果然,“大炮一响,胡子就跑”的定律发挥了作用,拼杀在一线的胡子立马后撤,胡子一撤鏖战已久的日军更是无法抵挡,于是也跟着撤退。最后面的督战队面对己方整体的撤退毫无办法,只好悻悻的把所有人放过。
打退日军的决死冲锋之后的马德利托夫上校早已脱力,在撤回营地的路上是由副官巴克谢耶夫中尉的搀扶下才体面的回到了营地。他烂泥般的瘫坐在泥地上,边看着看着西面即将落下的太阳。边喘着粗气,旁边留守的参谋官在向他汇报着此战的损失,“我军此战损失四百多人”
马德利托夫上校挥挥手,他现在不想听战损报告,只是对这站在面前忐忑不安的哥萨克军官扎哈尔少校说道:“干的好,少校干的好”然后又道:“马上往北撤退,向北撤退。骑兵部队由你指挥。陆军由约瑟夫少校”他还没有说完,参谋官就低声提醒他约瑟夫少校已经在刚才的拼杀中阵亡了,他打了一下脑袋,说道:“那就由伊萨阿克少校接替列昂尼德的职位,部队马上整理行装,马上往北撤退”
“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杨锐站在平顶山村子西面的高山上如此感叹这座不知名的高山海拔有七百多米,比前面日军布置机枪的那座山高多了,是以站在这里可以看见整个河谷,适才的白刃战被他一览无余。
当然,之所以感叹是因为他的心里有些微微的酸意和“外面人见死不救”的李虎臣不同,杨锐是一个个性固执保守但内心却柔软善良的人,他每次看警匪片心中都有些希望那些被警察重重包围的罪犯能够逃脱。也许倾向弱者是人类的天性吧,但是这种天性在他身上特别的明显,虽然社会的磨砺使得他很小心的把这种善良小心的埋藏起来,深怕被别人发掘从而利用,但在面对雷奥的堪称无比卑鄙作战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