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姑娘们唱起山歌比嗓音。最亮眼的是他心心念念的青梅,眨巴着灵活的眼眸冲着他又笑又唱。
谢九捂着脸,老泪纵横。
最后一抹斜阳隐入云层,幕色如纱铺展。
谢九红着眼睛专注的看着骆波放到桌上的手表。他只看,并不拿在手里。
茅小雨知道他在等,等的很着急。
使个眼色询问,意思是还没到凌晨,可以把黄小果放出来吧
收到她的眼色,骆波轻摇头。
“为什么”茅小雨小声问:“天黑了,没必要等到凌晨吧”
“别看这里是疗养院,跟医院是不同的。加上他们都是从死人堆里浴血奋战过来的,不是省油的灯。黄小果早出现,对她不利。”
“有道理。可是他老人家都九十多了,能熬到凌晨吗”
骆波想了想:“再等两个小时吧等其他人安静下来再说。”
“好吧。”
这两个小时真难熬啊。
谁都没说话,默默看着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浓。
月如弦,四周渐静。
谢九急不可奈催:“快,快点请出小果来。”
骆波检查了下门窗,确信护士暂时不会来打扰,便点头:“我试试。”
手表还在正常走动,骆波叩叩表面:“听到了吗出来吧。”
不但谢九紧张的等着,茅小雨也忐忑看着手表。
骆波又呼唤了一次,手表轻微跳动了下。
一缕黑影从表里窜出,在房间里飞旋了下,渐渐显出原形,正是年轻的黄小果。
“小果”谢九当然还认得黄小果年轻的样貌。
听到熟悉的声音,黄小果眼神集中到谢九身上,凝目不语,似乎有千言万语但一时又说不出。
茅小雨放下心,被骆波轻扯一下:“我们回避一下。”
“哦。”其实有些心不甘情不愿,但茅小雨还是乖巧的跟着骆波回避,把空间留给这对波折的初恋。
才从里间出来,就听到谢九激动的声音掺加着哭腔。
花生爬出口袋,自告奋勇:“妈妈,我悄悄去看看”
“算了,团聚的场面,大抵都是激动又感动的。”茅小雨有些遗憾没亲眼看到,但并不想去偷听打扰。
骆波沉重叹气,轻声:“隔在大半个世纪才相见,让他们好好叙叙旧吧。”
“说的是。”
大约有一刻钟,骆波忽然低声爆句粗。
“怎么啦谁也没惹你啊。”茅小雨不高兴了。
“看窗外。”骆波手一指。
茅小雨猛一看,没瞧出什么异样。定睛细看,不由脱口:“啊”
是鬼差飘浮在窗外,冷着脸,有要动手的架势。
没办法,骆波拱着手求情:“两位,也不差这么点时间,就多容他们叙叙话如何”
翻着冷森森白眼看着骆波的鬼差说:“我们已经够宽宏大量的了。最迟两刻钟,不能再耽搁了。”
“多谢。”
茅小雨也诚心道:“谢谢。”
虽然两刻钟不多,可能争取一点是一点。
里屋传来哭声,还有含混不清的说话声。
茅小雨忽然问:“鬼差大哥,请问谢九的寿数还有多久”
白无常不太想接这个话,仍旧冷着脸。黑无常眼珠转过来,还算有人情味的答了一句:“还有一年零十五天。”
“哦。”茅小雨心想,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也没有同年同月同日死。可是他们也许可以同年同月同日投胎啊就是不知道黄小果这次回去,还能不能自由的在奈何桥等一年零十五天
待会得把这个消息告诉他们。
两刻钟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
不但鬼差有所动作,骆波和茅小雨不约而同朝里间去。
谢九正抹着泪和黄小果相对无言,执手泪眼相看。
“不好意思,打扰两位了。”骆波叹气对黄小果:“鬼差来了。”
黄小果一点也不意外,非常平静的跟谢九说:“我先走了。你要保重。”
谢九不肯松手,老脸都皱成一团了,动情道:“带我一起走。”
茅小雨赶紧上前把谢九的寿数说了,劝:“阎王让你一年零十五天寿终,不可能现在改主意。老爷子,要不你就趁着这一年多几天把后事安排妥当”
正文第190章一点小意思
谢九疑:“真的”
“不信你问鬼差大哥。”茅小雨一指铁面无私的鬼差。
可惜谢九看不见,但他明显感到屋里温度冷了几度。
“小果,等我一年零十五天。”谢九表情坚决嘱咐。
黄小果知道这一去就由不得自己任性了,却不好吐露实情,也忍着泪点头:“九哥,我一定会等你。”
鬼差催了:“走啦。”
看在黄小果态度良好的面上,加上骆波这个主谋是老朋友了,鬼差没有动用锁魂琏,而是客气的请走了黄小果。
饶是谢九身经百战,勇敢无畏,却是情绪激动的快速转动轮椅扑到窗边冲着夜色嘶声大喊:“小果”
寂静无声。
茅小雨默默无语递上一张纸巾,谢九接了,捂着脸好久才镇定下来,郑重对他们说:“谢谢,谢谢你们。”
“不用谢。了却黄前辈的心愿,我们也觉得开心。”茅小雨谦虚推。
谢九强笑:“你们有什么心愿,我能办到的一定尽力而为。”
“我们没有”茅小雨生怕他误会了,摆着手要否认,骆波却闲闲打断她的话,对谢九说:“有。她的心愿是数钱数到手抽筋,睡觉睡到自然醒。”
“呃”茅小雨哑口无言。自己好像是这么跟他提过的。
谢九笑了,宽容又理解的笑了。
“好。知道了。”谢九舒心的微笑。
两个小年轻,跟他们无恩无亲,却奔波于帝都就为了圆黄小果见他的心愿。这份情如果只是义务,他却不想老了老了还欠下一笔人情债。
如果能用钱报答,他心里更无愧。
谢九到底上了年纪,情绪恢复稳定后,就算脑子里想的很多很多,身体却熬不住,渐渐沉沉入眠。
把沙发当床的茅小雨和骆波相邻而躺,悄声问:“老板,你是不是很缺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