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朵粉粉白白的牡丹,小朵白白粉粉的月季,红艳的徘徊花,黄色的蔷薇,蓝色的绣球,紫色的鼠尾草,五颜六色各种各样的干花。
花瓣几乎被完美定型,就是薄如翼,脆如纸,也完好的栩栩如生的依旧生长在枝头。只是稍微被每棵花下都放置的燃着木炭的小火炉烤得有一点点变小,抽缩。
若非骆贞陶醉得拈过一支花来嗅闻,却令那花头一碰就坠落,或许不会有人发现得这样过早。
骆贞愣了一愣,将似乎太过烟熏火燎的大厅来回打量几遍,似乎才懵懵懂懂发现了一个事实。之后便不可控制的颤抖起来。
“来人来人”骆贞歇斯底里吼叫,望见匆忙而来又一看即知端倪震惊的婢女,立刻蹦着脚尖叫道:“谁干的”嗓子都劈了。
“不、不知道”
“敢说不知道”
“今、今天”婢女不停擦着满头冷汗,磕磕巴巴接道:“唐公子来过还、还不让我们跟着所、以会不会”
骆贞在指尖碾碎了凌霄花,咬牙切齿尖叫道:“就是他不会错”
“骆管事,骆管事,”外面跑进个小丫头,递上一封信,“唐公子叫给你的。”
骆贞一把夺过信纸,将无辜小丫头狠剜了一眼,开视。
对不起。不过我只烤干了花头,整棵花是不会死的。不过短时间内长不出鲜花,你们就没办法再最高礼遇请那些无辜的人回来。我也是逼不得已的,所以不要打我,你们下手都好重的。
骆贞将信纸在手中狠狠团成球,又揉成稀巴烂,狠狠丢进花下小火炉里。所有的花已几乎被熏成紫黑色。
“啊”骆贞跺脚尖叫,“不打你才怪傻小子你以为没有花就不能抓人进来吗缺心眼啊你”回头瞪着一干丫鬟女婢,“看什么看还不快把火炉搬开花儿都要烤死了”
众婢女惧甚,连忙麻利做事。
第二百六十五章一盏香魂茶一
饭后两个时辰。
沧海仍在迷宫之内。
走了歇,歇了走,怀里只揣着一包方汗巾包的薄荷渍梅。
沧海走得并不快,并未像上午那般急于逃离。如果说上午他也不甚着急的话,那么此时则更聊赖安闲。沧海将所过景物,所遇路人与所见每个院落都仔细打量,仿佛一个微服查案的清廉父母官。
沧海又坐下在冰凉石阶上,掏梅子出来吃。不知是否冻得无知觉,身下的石阶又没有想象中冰凉。汗巾里只剩了一颗梅子。
沧海毫不犹豫的拈起来丢入口中。
便见蛋青绫销江牙海水点翠嵌宝的方汗巾上留着一块暗天青色的梅渍。沧海忽然想起,自己也有一条这种暗天青色的排穗汗巾子,平时都很少敢拿来系小衣,都是珍贵的系在裤子外面。那条汗巾虽然没有这样花哨值钱,但是那一针一线绣的就是喜欢到人心坎里去。
沧海望望四处没人,贼兮兮含着笑偷偷将衣袍掀起,忽见腰上系着一条绣苍鹰的黑色绸汗巾。愣了半天。
忽从腮外将吃多了梅子酸倒的槽牙捂住。垂头丧气的撅起嘴巴。
便见眼前多了一对石榴红色的绣鞋。
歪着脑袋抬起头,孙凝君对着他居高临下露出讽刺的微笑。
沧海放下捂腮帮子的手,唔了一声。“回来啦。”
孙凝君微笑转深,转甜。“你好像一点也不意外我会回来”蹲下身与他平视,笑眯眯道:“你难道早就知道我会回来”
沧海垂下眼睛摇了摇头。
孙凝君反而愣了愣。“为什么啊”疑惑颦眉,“你不是算准了那些人知道我也被你气走了就会认为我和她们是一拨的吗”
沧海抬眸看了她一眼,摇摇头。“没有啊。”
“什么”孙凝君立刻颦眉。“那你早上故意说那些不着边际哪儿也不挨哪儿的话气我,是为了什么”
沧海茫然望着她。“我早上就告诉你了,我也不知道。只是觉得那样做会很帅。”
“你”孙凝君眉心又是一蹙,见他认真的样子不像假装,只无意识的将眉心慢慢舒开,但很快又颦起来。怀疑问道:“你当真不是故意”
沧海方要点头,眸子忽的瞠了一瞠,“你说什么她们认为你和她们是一拨的”
孙凝君似笑非笑点了点头。
沧海茫然半晌,忽然长长“哦”了一声,道:“我懂了,因为和我立场不同的人见过我以后都会气得想打人,而早上你只是误打误撞和我生了气,所以她们便认为你一定也是和她们一样对我说了相同的话。”郑重点了点头。“唔,果然我什么都不做,该成功的事情同样会成功。”
孙凝君虽不明白何意,却也笑嘻嘻道:“这就叫傻人有傻福。”
沧海便也微微笑了一笑。
孙凝君又道:“怎样这半天看出些什么来了”沧海还未开口,孙凝君又抢道:“你可别说你是迷路在这里转不出去哦”
第二百六十五章一盏香魂茶二
沧海道:“你怎么看出我不是真的迷路在这里”
孙凝君道:“因为你这一路走来碰到了很多人,你只要问一问便可找到回去的路,”鬼精灵似的笑了笑,“你却没有这样做,那还不是”
“啊呀”沧海忽然大叫一声。
孙凝君吓了一跳,笑容顿了顿,便就消失。
“你怎么了”孙凝君道。
沧海只是眼睁睁望着她。
“你嚷什么”孙凝君又道。
半晌,沧海方眨眨眼睛,收拢虚焦的视线,向孙凝君干笑半下,道:“我还以为你是过意不去,特意回来接我的。”抬手抓了抓瞬间被汗水濡湿的后颈。
孙凝君自然不知他之所想,只当他一惊一乍惯了。因为孙凝君并不认为,这样简单问个路的事情真的会有人缺到想不起来去做。
于是孙凝君翻了翻眼睛,道:“你说是就是。我本来以为自己会白跑一趟呢,不过反正去你住处找你也可以绕路经过这里,我就顺便问一问她们有没有看见你了”明眸望了沧海一会儿,忽然温柔笑道:“不过见你对我们的约定这么上心,我真的很高兴。谢谢你。”
“呵”沧海干笑。“你真的不用这么客气。”嗫嚅半晌,终于道:“又快到开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