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凝结,转眼白茫茫皓洁凝如霜雪。
既已成型,便脱颖而出;水质生成的雪白云雀随着召唤之人的手掌招摇,于奔流溪水中左右摇摆挣扎了两回,便忽然一昂头,双翅一振,霎时间挣脱流水束缚,展翅飞向了天空的方向
“怎么样”
雪白如玉的水冷之雀绕指飞翔,牧云望着屈梦湄,含笑说道:
“是这样雪雀么怎么样,没骗你吧”
“怎、怎么会”
目睹奇景,屈梦湄张口结舌。平时口舌便给,这时应答少年却结结巴巴如同口吃一样。
“屈师姐,这算我读懂册中法技么”
“你、你”
屈梦湄口张得如同能放入一颗鸡蛋,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见她如此,牧云哈哈大笑,玩笑之心一起便大声说道:
“莫非一只不够么也罢也罢,一只不算全懂,那就再多来几只吧”
说罢一振衣袖,双手在空中乱舞,还编了个谣儿怪腔怪调地唱道:
“溪里的鸟儿,快来快来,树上筑巢,云间翱翔。”
随着他口中乱呼,忽然间只听得“泼剌剌”一连声水响,几乎有二三十只雪色云雀泼水而出,振翅飞翔,在少年和屈梦湄头顶上乱飞乱舞,那乱糟糟的情形犹如捅破马蜂窝后群蜂飞集一样
见得这样景象,屈梦湄脸色惨白,如同痴傻,立在原地做声不得。身临其境,她整个人只有心思还能运转:
“他、他是什么人不对不对,是、是什么怪物这一身瞬发法力,几乎赶得上掌门师叔,真是匪夷所思、匪夷所思呀”
也难怪屈梦湄震惊。当事人自己并不完全知晓,但此时他一身水灵修为,何止赶得上掌门师叔晴羽仙子;得天书、悟洞庭、公主言传身教、再经历关外侯的血火磨砺,此时牧云水灵术的修为已臻宗师境界。放眼天下,也只有晴羽仙子这类的名门道派掌门。若专研水灵法术,堪能与他比肩。
青青翠谷,雪雀乱舞,牧云则神态嘻然,在漫天飞鸟中对着屈梦湄嬉皮笑脸:
“怎么样屈师姐,这样总行了吧。”
“唉”
如同被他这一句话惊醒,屈梦湄抬起头,看清眼前场景,她不由得长叹一声,幽幽吟得一诗:
“乘风而举,
与飞鸟俱。
一举千里,
吾思吾虑。”
“哈,是吟诗么”
维持着漫天飞鸟的情状,牧云却好像还漫不经心。他有些不好意思,说道:
“我没怎么读过书,不似你能出口成章、见景生情。要我说这眼前之景的话,却只能说说旧句”
溪畔春风里,牧云认真吟诵一诗,屈梦湄侧耳聆听,却听他诵的是: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当此之时,牧云洋洋得意。只觉得果然也自学过诗书,自己说的四句中,有鸟、有河、有女、有君子,正是十分应景。他在这边得意,那边博学多智的才女,却忽然红了脸,粉靥飞霞,双颊桃红,一时间竟羞眉低脸。
“你这人,乱读诗果然以后要多读些书的”
才女晕生双颊,低低说出这句话。也不敢看牧云。这时张牧云却兴高采烈,浑没听到这低语,只顾在那儿施展手段。他心念动处,挥手指挥,那些冰雪云雀呼啦啦全都飞上蓝天,在蔚蓝湛碧的天空背景下,一会儿排成“一”字,一会儿排成“人”字
“你看你看,它们一会儿排成一字,一会儿排成人字”
牧云兴奋地大叫。屈梦湄闻言,抬头朝天上看去,见到少年这样炫耀的作法结果,却“噗哧”笑了出来,有点哭笑不得道:
“它们又不是大雁,为何会飞成这样行列”
“哦哦,对对”
画蛇添足的少年脸上有点发烧,赶忙掩饰叫道:
“雪雀穿云,雪雀穿云,它们该飞到云天之外才对”
牧云一拍双掌,喝了声“去”,便见那碧空中还在排队的冰雪云雀忽然纷纷展翅,一飞冲天,一齐飞飞扬扬地朝天边那朵云彩飞去。神奇的雪雀之群渐飞渐高,越飞越细,最后数十点犹如蓝天雪印的雪雀一齐没入天边那朵白云。
“吁”
仰着娇俏眼眸,目送那群神奇的鸟雀穿云而去,屈梦湄最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这位公子,不知您如何称呼”
屈梦湄忽然侧身微微一个万福,跟牧云询问起他的名姓。
见她郑重相问,牧云也不敢怠慢,同样肃容端颜,抱拳回施一礼,朗声说道:
“小可洞庭张牧云,还请屈师姐日后多多关照。”
“嗯今后张公子若想寻书看,不妨便来藏幽阁吧。”
“好多谢师姐。”
心愿终于达成,张牧云大喜过望,真心言谢:
“甚好甚好以后一定多读些书。也要像屈师姐这样有学问”
“唉”
读书破万卷的屈梦湄屈小姐,可谓头一回听别人夸奖自己学问时,发自内心地叹了口气。
闲言少叙。此后欣喜非常的少年主动请缨,教好心的师姐雪雀穿云法诀。只是,奈何术法高深,变化无穷,世间又有多少人能像牧云这般机缘巧合几番精心教授之下,博览群书的屈梦湄却仍只在清溪中召唤出一个冰块,看不出头尾翅足、只囫囵一处。于是,这又引得学问高深的屈才女幽幽地以诗言志:
“鸟飞无翼,兔走折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