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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官场风气会进一步的好转,无能官员也会进一步下降。

但这次多少还引起了争议声,因为清查隐田是几乎针对所有东南六路与京东路,这也是宋朝人口最繁多,隐田最凶的地区。

此次清查隐田,一直持续来年三月结束,银行监扩股也是到了三月底才正式扩股的。规模大,职员要培训,同时朝廷到了三月后,才方将资本筹足。这才公布两年朝廷的收支,熙宁三年的收入,让人咋舌,四年再度打回原形。总开支达到了一亿五千两百多万,总收入只有一亿八千六百余万。中间有大祭的开支,以及军费开支。老百姓不会细分的,只能看到支出一直居高不下,欠负又重,对熙宁三年的敛财争议声也就小了下去。

郑朗仍然没有离开三司,这次不是为了敛财,还不是为了河湟,而是粮食。去年秋收多少受到雨水影响,夏收却是一个丰收年,麦价也便宜,京师麦价不过一石不足两百文钱。郑朗在三司生生挤出五百万缗,大肆购买大小麦,调到各个仓储里。名义是平衡粮价。同时麦价太低了,粮价高伤民,粮价低伤农。去年粮价疯涨,作为官员也想粮食价格进一步下跌,一斗米二三十文钱不要想了,但跌至四五十文钱,那是最好不过。此举顺利通过。

王韶小动作不停,西夏人得知。

董毡其子蔺逋比,初娶甘州回鹘,环庆之役,董毡出兵,朝廷封其为锦州刺史。梁氏久畏其强,闻王韶降青唐,将复河湟,诸蕃势蹙,于是以李秉常才几岁大的妹妹嫁董毡子。

未必全部得到好处,邈川青海乐都一带城主温纳支与董毡有仇,投靠西夏,作为砥柱,拱守着吐蕃东北大门,让西夏从容于东方扩张。闻听两家结亲后,害怕夹在中间,两相夹攻,灭亡,派人明告西夏道:“如此,我必归汉。”梁氏不听,后来蔺逋比死,董毡又将其二女再嫁给养子阿里骨为妻。

还有一个好处,宋朝一旦讨伐吐蕃,多少失了道义。董毡不顾世仇,迎娶世仇女,虽给宋朝讨伐带来困难,却给了宋朝大义之名,再加上木征等于是向西夏归顺,宋朝再也没有了顾忌。

开始时,宋朝君臣有些忧虑的,王安石道:“洮河一带纷纷内附,董毡不能不惮,与秉常联亲,理或有之。”

赵顼忧其合,王安石以为可以让王韶以计取之,若擒木征,缘羌素畏大种大族首领,朝廷就能威申诸蕃羌。冯京以为木征不犯中国,何须如此。赵顼反问一句:“中国每派使臣前去,让使臣坐之堂下,言语悖慢,岂得为不犯”

冯京道:“汉文帝于匈奴,但来则卸之而己,未尝与校。”

现在的冯京,颇让郑朗失望的,文景二帝虽没有与匈奴为敌,然每每看到匈奴狂傲,心中耻辱无法道出,这才给幼小的汉武帝深刻印象,否则以后也不可能大张旗鼓,不顾国力一再攻打匈奴了。

并且木征又有何德何勇与文景时强大的匈奴相比,难道宋朝做契丹的乖儿子不够,还要做木征的乖儿子

赵顼很不悦地说道:“汉文帝与冯唐言及匈奴,寝食未尝忘李牧赵国大将,多次击败胡人,岂是不欲与匈奴校要安疆场,须威足以制,乃能无事”

王安石道:“文帝固不如文王,是伐是肆,是绝是忽,故能四方以无拂,然后民始附,可以有台沼之乐。先王以天保以上治内,采薇以下治外,未尝不始于忧勤,然后终于逸乐。今木征,河州刺史也,以区区万人之聚,乃敢陵侮如此,我以天下之大,四夷不敢伐,不敢忽,非文王之事也。且元后作民父母,使疆埸之民为夷狄所陵,岂为得已然此事要以谋,不可以力,当居万全之地以制夷狄之命而已。”

也就是郑朗所说的内为圣,外为王,内为仁,外以威。不过王安石说得也不对,文景有诸王所掣肘,这个问题没有解决,如何能对付匈奴,非是不想对付匈奴,乃是国家不能对付匈奴。

赵顼看着郑朗,郑朗淡淡说道:“迟早要走到这一步,孙子说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以五事索性,第一就是道,这个道可谓政治,也可谓道义。没有道义的战争,对战争不会有利。本来董毡对我朝略略恭顺,用兵河湟我朝多少失去道义。如今木征恭于西夏,倨傲我朝,董毡与西夏联亲,已经失去道义。虽有忧,但当抵十万兵也。失小得大,可以讨伐。”

“准”赵顼道。

郑朗说能打就能打。

军事上赵顼对郑朗无比的相信,比如葫芦川战役,大捷,郑朗也有谋划之功。比如西夏攻打庆州,举国不安,郑朗说无事,那就是无事。比如罗兀城,郑朗说不利,真的就不利。

王韶用兵河湟,非是小事,朝廷必须通过诏书,他才能用兵。

郑朗说能打,诸相不作声,也就通过了。

河湟之战开始,第一战不仅是与吐蕃交手,而是西夏与吐蕃的联军。诏书前面到达秦州,后面武胜军战役就打响了。

第八百七十三章河湟六

王韶还未出兵,西夏就陈兵于武胜军边境马衔山,不是相助,而是另有打算。

郑朗与赵顼开了一个玩笑:“陛下,西夏于两府开了一个办事处。”

不然为什么诏书还没有下到前线,西夏人就提前有了反应。弄得赵顼也郁闷不已,于是与郑朗商量一些关于西夏的布置,都是以召进皇宫侍讲名义,暗中询问。

但在河湟用兵之前,章惇南下了。他南下乃是经营南北江蛮与峡州蛮。南北江乃是指沅水流域,沅水自辰溪以上,包括各条支流统称为南江,也就是辰州以西到四川最南部,贵州东北大片区域。北江则是指沅水东北支流酉水一带的蛮人,狭义的北江就是指彭氏,广义的北江还包括少量彭氏以北的蛮人地区。南江面积更大更复杂,有舒氏四州,田氏四州,向氏五州,每一州面积皆几乎与彭氏二十州相等。

峡州蛮也就是三峡一带的蛮人地区。

虽不是原来的禁梅山,然朝廷一直不能插足,更不能真正管辖。

这倒无所谓,最关健的是一些蛮人傲慢不法,抢掠掳获贩卖汉人,如郑朗所言,不能瞧不起蛮人与蕃人,既是宋人,大家就是一家人。大汉族主义要不得的,但不能奴化汉人,凭什么汉人成了南荒地带的牛马

先是赵鼎上书,峡州峒酋刻剥无度,普通蛮众纷纷要求内附。内附是不可能的,无法安置,就是有法安置,那些蛮酋也不可能让朝廷将蛮汉奴隶带出山来。这是委婉地要求借助大好民意,让朝廷将峡州蛮这一根刺拨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