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半会解释不清楚,赵顼被骂得灰溜溜逃回来。
郑朗第二张纸条上写了两个名字,第一个名字乃是向皇后的父亲向经,第二个名字乃是鼎鼎大名的八仙之一曹国舅曹佾非虚夸,乃史实也
外戚嘛,赵顼仍没有看明白,想了想,将身边一个老太监喊到一边询问。老太监一直站到现在,当然也隐隐猜出五六分,压低声说道:“两位国丈家皆有经营。”
赵顼脸色灰暗了。
曹高向三家皆有生意,因此郑朗推行市易法时,有意用股契对三家做了退让。
这个过程中不可能郑朗私自跑到内宫找高滔滔面对面谈心,皆是借给赵顼侍讲时对屏风后的高滔滔传达,赵顼很清楚。但能让郑朗提起,身边随便问一问太监都知道的,这两家生意做得有多大,可以想像到的。
也就是说,若说这些顶级大贾与豪门是国家的蠹虫,岳父与曹国舅两家是其中最肥的两条。
郑朗又笑了一笑,道:“陛下,还有诸工,既然如此决定,大家且散,如何决议,有好方案请拟条呈。”
中书还有一大堆事务要忙呢。
赵顼又抬头看着郑朗,什么决议啊,自己刚才离开了,不清楚。郑朗道:“陛下,留介甫下来向陛下禀报吧。”
王安石留了下来解说。
郑朗心头长松了一口气。没有怪王安石,想国家好,急得。但最害怕的就是王安石固执,即便是自己,也未必能劝动。还好,结果不是太悲观。也庆幸,少年时做的决定有多英明,否则现在朝堂上一个王安石,一个司马光,就是自己,也够喝上一壶。
京城开始对均输法产生一些争议。
这个问题不严重,实际史上均输法虽反对声音大,支持的人同样很多,包括保守的小苏苏辙,保守的大程程颢。到了青苗法,改革党进一步分流,再到市易法,改革党所剩无几了,仅剩下少数几个孤家寡人。而且因为北方旱情,今年粮价出现一些上扬,也给了均输法通过的好时机。就在这时,西北再度传来噩耗。
郑朗的“苟和”赢得大多数士大夫的赞成。
以和为贵嘛。
不过略不如梁氏的意,梁氏想用一个土门就换回整个绥州,郑朗也妥协了,一个土门代价太小,将土门周边西夏占有的二十几个堡砦一起交还给宋朝,绥州你拿回去。诚意也能说是十足,梁氏却不满。
秘密调动数千精兵进入西使城,突袭甘谷城与鸡川寨中间的刘沟堡。剖开历史真相,宋朝兵将实际真的不软弱,多次以少胜多,可上面苟和,主动出击的次数少,显得看上去很“弱送”,这就造成一个局面,一味的被动防御。但边境那么长,仅是防御,也注定多次战役是成了以少敌多局面。不是每一个将领皆象三种杨文广那样。刘沟堡守将范愿就不是,面对数倍于己的敌兵,战败,刘沟堡,一千多名宋朝兵将一起被西夏人屠杀,掳掠不可胜数。
接到前线奏折,赵顼大怒,在朝会上拿着这份奏折不停地在桌面上敲打:“这就是朝廷一年花几十万换回来的结果吗难道夏贼比辽国还强大吗”
给了契丹钱帛,契丹也能算是老实,虽在庆历时敲诈过一回,并没有真正出兵相向。然而西夏呢
有的人想说,只要将绥州交换给西夏就平安无事了,但在赵顼暴怒之下,一个个皆不敢作声。
赵顼又看着郑朗,问:“郑卿,你保荐的那名大将位在何处”
“陛下,他非是将领,也是士大夫,进士出身。”郑朗举起牙笏答道。不能让赵顼将王韶定成武将行列,否则王韶以后会很悲催。
“不管他是否是士大夫,他有军事才能吗”
“臣认为他有。”
“他在何处”
“此时在麟州。”
“下诏,让王韶率五千兵士,出击银州,不管是攻那一堡寨,朕要他夺下此堡寨,尽毙贼兵,还我大宋之威严”奶奶的,凭什么只准西夏侵犯大宋啊,难道我们不能反击吗以直报怨,以牙还牙
第八百四十五章遥指
曾公亮小声嘀咕了一句:“真打啊。”
郑朗心中想笑,看中赵顼,就是看中他的有作为,虽这个有作为往往与激进冒险是同一代言词,但宋朝到了这种地步,不改还是死,难道坐以待毙吗
只不过赵顼许多方面未处理好,包括高遵裕的挂帅,雄心了,悲剧也有了。
斥责西夏,没有士大夫敢说话的,真打,有人说话了,文彦博站了起来,说道:“陛下,庆历战争,国家经济运转良好,没有任何欠负,远非今日可比,然四年战争下来,国家凋残,百姓民不聊生,盗贼四起。望陛下慎重决旨。西夏如此,无非就是绥州之境,失之不伤大雅,得之无利,却又要引起两国大战,臣以为不妥也。”
文彦博的话很有市场的,前面说完,后面附和声如云。
赵顼一拍桌子,喝道:“何谓侵占,绥州当真是西夏人的地方吗”
正要发怒,忽然看到郑朗冲他摇头。会意,个中原委,郑朗在那份密奏上写得很清楚。无力地挥挥手,太监喝道:“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一起散吧。
赵顼暴怒,不顾群臣有没有奏本扬长退下,一边挥击着袍袖,他也许有许多地方做得毛躁,但绝对不是一个软弱的主,传说中得幽云者可封异姓王,就是赵顼下的遗诏。大臣们面面相觑,赵顼则愤怒地冲向后宫。
一切要从郑朗那份密折说起。
密折的起头部分说宋朝敌人,是西夏不是,只要宋朝将内部整顿好了,用好将领,不仅可以击败西夏,将西夏歼灭也是可以实现的。当然首要前提不能用高遵裕挂帅。更不是契丹,契丹也不能说很老实,一旦朝廷对西夏动手了,契丹必过来阻拦。但很正常,难道坐看宋朝将西夏消灭了,调过头来全心全意与契丹相抗衡可契丹也不是最大的敌人。
最大的敌人还是在内部,许多内敛而又贪婪的士大夫与权贵们,他们不仅在喝着国家与百姓的血,吃着国家与百姓的肉,并且为了保护他们的地位,对外极其的软弱。其实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