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赤心”刘浩然断然地打断了夏时安的话,“你乃出使漠北的奉诏正使,就算是事有变故,那也是为国殉职,可是常将军护住了你,让你这个江南名士保住了一条性命。可是不以为报,反倒恶言相交,以怨报恩,这就是你谦谦君子的为人处事”
“陛下,臣只是以事论事,以公为重。”夏时安结结巴巴地继续分辨道。
“以事论事当时是什么情况我军不过六千,敌军有四万环视,稍有不慎便是灭军之灾如此险境之中,谈什么仁义道德当时是我活敌亡之争,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你身临其险,难道看不到这一点吗不就杀了数千漠北宁顽不化的胡酋嘛,你就在这里为他们鸣不冤你是我大明的官还是漠北胡酋的官”
“以公为重我华夏神州沦陷残胡,不是数十万将士,数百万勇士前仆后继,洒热血抛头颅,你现在还是元胡的奴隶,哪轮得到在这里大放厥词你在江南活得逍遥自在,饮酒作诗,没有将士在北方浴血奋战,你饮哪门子酒,做个屁的诗”刘浩然越说嗓门越大,火气看着就上来了,一连串的话把夏时安说得晕头转向,不知道如何应答了。
“现在天下初定,蒙古残余汇集西北,虎视眈眈,试图复辟,西南卧榻之侧,依然有他人酣卧,你就急着要下刀子你这是为公你这是为私欲已利你的小心思谁不知道,不就认为现在天下太平,我要杯酒释兵权了于是就赶紧凑过来投机”
夏时安被刘浩然一下子说中了心思,脸色变得骤然苍白,浑身上下开始打起摆子来。
“别人说这话我尚且能够忍受,你去过漠北,知道那里是如何的艰辛,我大明将士为了中原长治久安,数十万将士在那里苦战了数年,十余万将士马革裹尸,二十余万将士身受伤残,连主将常将军也是病死在前线。你瞎了眼,没有看到啊”
刘浩然一声怒吼,把夏时安几乎吓瘫了,其余一百多跪在那里的学士们也是在那里瑟瑟发抖。
“这些东西你看在眼里,不为其念不要紧,你回来之后还带头挑事,抹杀将士的功劳,这些功劳不是凭嘴巴子吹嘘来的,是将士是血和命换来的你的命金贵,我大明将士的命就不金贵了他们就不是娘生父母养的他们就该去送死放你母亲的狗屁”
刘浩然越说越气:“你这等忘恩负义,投机取巧,为私忘公的小人,你的圣贤书都读到哪里去了怎么一脑子的狗屎”
说到这里,刘浩然将手里的上书狠狠地丢在夏时安的脸上,然后说道:“滚开,滚得远远的,看见你这种人我就觉得恶心还有这些王八蛋,都给我叉走”
大内亲军齐声应了一句,连忙上前,两人一个,将这些人全部拖走。这些人大部分已经被刘浩然的怒骂吓成了一滩软泥,首当其冲的夏时安更是不堪,架着他的军士们都闻到一股恶臭。
当日下午,刘浩然连续下诏给内阁,夏时安、桂德等官员夺职,永不录用,其余学子全部开除学籍。
第二日,枢密院代表军方向按察院提起诉讼,控告夏时安、桂德等人对已故的常遇春元帅及数十万北方将士的污蔑、诽谤。
按察院经过两日审理,判处夏时安、桂德等具名的一百六十九人诽谤罪名成立,判处三月至三年劳役不等,并罚金若干。
一场风波迅速化为无形,几天过去,事情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般。
这天夜里,陶希言与胡从宪在家中饮酒。席中胡从宪“无意”中说道:“听说陛下事前曾派人问过你对夏天平上书的看法”
“是的。”
“不知惜辞是如何答复陛下的。”
“我说常王是为军务临断,又对臣有恩在身,臣不敢妄言。”
胡从宪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这才是聪明人。此话前半句指明常遇春杀降没错,可那是行军打仗,临机处置,而且对陶希言有救命之恩,所以陶希言尽管站在理学仁德的立场上不同意他这一做法,但是由于前两个原因就不好妄言。此答言就能向江南学派表明自己的态度我是不同意常遇春这种做法,可人家是执行军务,我一个文人不好说什么,再说了,人家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不能对恩人反咬一口。可是这话在刘浩然的耳朵里却是另外一回事,至少比接连上书抨击常遇春的夏时安要知恩图报的多。
“天平这次可真是有点冤。”胡从宪幽然地说道。夏时安也是他很看好的俊才,江南学派未来的擎柱,当时夏时安上书时,胡从宪也想附和,只是接到了宋濂、刘基的警告,这才暂时隐忍一二,准备等到事情明朗再出来呼应,谁知道刚开了个头,就被刘浩然一顿骂就给轻松地平息下去了。
“冤,我看不冤,天平不识时务,是自找死路。”陶希言叹息道。
“惜辞此言何意”
“军队是陛下的柱石,天平妄想去动此根本,不是自找死路是什么”
胡从宪一时愣住了,默然想了许久才缓缓点头。
而陶希言的心思却飞到了兀鲁回河畔,那直冲云霄的高歌想起来还是那么让人热血振奋。有这样一支军队,陛下足有端立在云霄之上,虎视天下了。
第二百一十六章大调整一
刘浩然在通政司门口当着数万围观军民的面向一百多位可怜的学子发泄了一通天子之怒。第二日刘浩然的一番话经过“修饰”之后在大明邸报上发表了,天下人都以为以夏时安、桂德等人怕是要有灭顶之灾,杀头流放是少不了的。可是刘浩然只是通过内阁将夏时安、桂德等人的公职夺去之后便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授意枢密院出来和这些人打了一场官司。夏时安、桂德等人官司打输了这是正常的,他们的上书都已经上了报纸,想抵赖是不行的。枢密院拿出各种证据,轻而易举地就驳倒了这些文人“凭空”想出来的污蔑之词。只是夏时安等人只是被判处了三月到三年的劳役,这似乎太轻了,让很多人都感到出乎意料。最后,刘浩然在大明邸报就此事发表了一番言论,说大明以法治国,不能以一人之喜怒而动其根本,就算天子之怒,也必须通过法律来展示它的威严。
过去了十余天,刘浩然突然又传下诏书,言明十月二十七日举行御前全体会议。众人开始纷纷议论,这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