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一向做为文官武将之间纽带的两人,李善长两边调节,却吃力不讨好,气得嘴角都起泡了,而冯国用却以自己是负责此案调查的主官,不便发表言论,躲在枢密院不出来了。看到冯国用这个模样,李善长随即明白过来了,干脆装病躲在家里,对来找自己寻求支持的文官武将一个也不见。
“三哥,你要我说你什么好呢”刘浩派人悄悄把常遇春请进府中,两人私宴密谈。
常遇春嘿嘿一笑,并不言语。
“三哥,你真的认为我怕文官与你们武将有勾连”刘浩然眯着眼睛看着常遇春道。
刘浩然麾下的武将多出自淮西一带,文官多出自江南和浙东,但是有一部分高官如李善长、冯国用、汪广洋等却出自淮西或者跟淮西武将集团有密切关系。江南和浙东的文官集团人数众多,遍及行省和地方;而淮西文官集团人数虽少,但是他们跟随的早,大多占据要害机枢之位,加上又有淮西武将集团相连,所以隐隐占据优势。
此次争论,要求严惩常遇春的文官多是江南浙东集团,而淮西文官集团在冯国用、李善长相继不开口之后也默不作声了。虽然他们与淮西武将集团关系密切,但是他们毕竟属于文官体系,得罪了大部分文官士子,以后行事起来会艰难很多。
常遇春还是默不作声。
“三哥呀,你闹出这么一趟子事,算是让文官武将彻底翻脸了。”刘浩然实在想不通,做为历史名将,常遇春什么时候也会玩政治手段了,真不知道自己要求他们多读史书是对还是错。历史名将本来就都不是傻子,现在在自己的要求下用知识武装头脑,看来也学会了不少政治斗争知识,只是由于他们的本性,不屑去与文官去斗自己的弱点。而常遇春这一招出于对自己的兄弟之情,不惜弄臭自己的名声,从而激化文官武将之间的矛盾。
“四弟,我和大哥、二哥都通过气,现在江南家大业大,你一个人要顾虑那么多事情,太累了。而我们都是武将,除了会打仗就帮不上你什么忙了。现在这么一出事,文官武将渭泾分明,你也好借着这个机会整顿一下。”
刘浩然看着常遇春那张黝黑的脸,不由暗自叹息了一下。这件事情过后,自己的属下就名正言顺地被划成了两支,文官和武将,而且谁也不敢在明面上两者兼连。那么以前为了权宜之计而设置的军政一把抓的地方官职就必须明确分开,自己的军政官职制度改革就可以完全执行下去,因为在这场风波之后,谁也不敢担任文武不明的官职,到时会被两边排挤的。除了避免地方专权之外,文武两派此后都会互相提防,互相排斥,也就最大可能地避免了两者互相勾连弄权了,刘浩然在两者之间可以轻松地进行制衡了。
“三哥,委屈你了。”刘浩然只能这样说道。
“你少操点心,我们在外打仗也安心多了。”常遇春淡淡一笑道。
刘浩然无话可说,只好满饮了杯中酒。
过了两日,典军镇抚署合议裁定常遇春“擅权”,罚鞭刑十下,禁闭三个月,罚薪一年。这个处罚,对于一个统军大将算是重的了,虽然不甘心,文官们也有自知之明,刘浩然断然不会对常遇春处于更重的惩戒,他还要靠将领和军队们去打仗,于是也就慢慢偃旗息鼓了。
过了几日,刘浩然以此事为契机,明确了文职和武职的分工,取消了处州、建德、信州、绍兴等前线地区知府、守备一肩挑的象和军政大权一把抓的总制等职位。并设立了陆军部和海军部,归行省治下管理,分别执掌海陆军的军官选授、考课,管理海陆军学校和常备、守备军的军籍以及各地军队的日常后勤和运作。
在此之外,刘浩然整顿了行枢密院,授予它作战指挥权。行枢密院分为情报司、军令司、军训司和最为核心的指挥司。平时军队的管理和后勤由陆军部、海军部负责,而枢密院军训司和军令司负责军队的训练、调防,军情司负责收集分析各敌方情报,指挥司就负责研究敌方情报,通过沙盘、军棋等推演制定出作战预计方案,并通过组织演习验证方案的可行性和军队的实战能力。一旦刘浩然下达作战命令,军队的指挥权就由枢密院接管,指挥司根据预演方案发布作战命令,军令司就负责调派军队,军训司就负责调度后勤补给,军情司则继续收集最新的情报,以及反情报工作。
陆军部、海军部主官可文职可武职,但是都归在丞相和参知政事这文官管理之下,而行枢密院则完完全全成了军队的地盘,集中了一大批精英军官和将领,时刻为作战做准备,直接向刘浩然负责。
如此改革之后,文官有了管理军队的权力,而军队拥有了完全属于自己的一块地盘,又不用担心作战有文官指手画脚和扯后腿,于是双方皆大欢喜。
第八十一章千里寻夫
这是六月下旬的一天,刘浩然按照惯例在童子营待了一下午,与三百多童子一起吃过晚饭后便起身回府。由于现在是盛夏时节,所以虽然已经入夜了,但是天色还有一点麻麻亮。
童子营设在城外不远处,刘浩然在百余名大内亲军骑兵的护卫下,正不紧不慢地向东门走去。大内亲军从四月份当涂城之战确定具体的战术之后,开始以每两月一个团的速度在扩建。按照刘浩然的想法,当大内亲军扩满十个团后就开始给常备陆军步兵团换装了。相对而言,滑膛枪的制造和产量一直比较稳定,保持在每月两千枝左右。光荣号为旗舰的海军第一舰队昨日已经从刘家港出发了,前往日本进行第一次商贸,刘浩然对江南第一条大规模的海上商路非常有信心,他已经开始预支即将收从日本收获的黄金、铜锭、硫磺和硝石。
城外的大道上人流还不少,许多在城里集市卖东西的城外百姓们正急冲冲地往回赶,看到刘浩然一行人的架势,纷纷走到另一边,还有不少人出于对刘浩然的尊敬,在路边驻足不行,持礼等刘浩然走过后才继续动身而行。
江宁做为江南行省的首府,不但城内城外有常备步兵团和守备步兵驻扎,江宁巡检司更是在刘浩然的要求下搞了几次“严打”,作奸犯科者几乎已经绝迹。而且这里是都知司和内察司的老窝,任何来江宁的陌生人都被暗中查了好几遍,所以刘浩然在百余名大内亲军的护卫下不用担心刺杀问题。
刘浩然一路上思绪万千,在考虑着关心的问题。他现在不是很担心与陈友谅的战事。陈汉水师一半的主力被歼灭后,江南完全占据了优势和主动,现在正在以安庆为据点开始步步逼近。而傅友德在采石矶战事后不久突然出现在江西路,接连攻克了饶州、余干、进贤,于四月底兵临龙兴路南昌城下。常遇春被禁闭之后,刘浩然将冯国胜调去安庆任统制,与赵德胜、陈德胜、廖永安搭档,向江州逼近,而常遇春服完刑后将移驻处州,与冯国胜对换,一来继续监视方国珍,二来向元廷福建行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