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简单,从定远到凤阳,百姓们都喜欢在春耕秋收之时击鼓欢庆。虽然现在世道不好,大家也欢庆不起来,但是会击鼓的人到处都是,而且这小鼓也多的是。”丁德兴毫不在意地说道。
“四弟想必是以这鼓声为号令,引领全队进退。”傅友德猜测道。
“正是,我定远营军士入营就是列队正步走,这基础打好了,到时再加操练也就顺手了。”刘浩然点头道,他的三位义兄和陈德、杨璟、胡海、华云龙等人已经展现出一定的将才,尤其是以常遇春和傅友德为最,这让刘浩然欣喜不已,这下捡到宝了。
“新阵法不讲究个人的武艺,更重在战斗中保持队形,同进共退,临危不乱,因而军纪和勇气是非常重要的,我们要是能把军士们练到令进,前有刀山火海也得进,令退,前有金山银海也得退,那这阵法也足以对抗元廷悍军。”
“能有如此铁军,十万足以横行天下了。”常遇春悠然叹道,其他人也不由一脸神往。刘浩然却旁边心中暗叹,真不愧是常十万。
“我这边军官士官训练,诸位也要在各营着手操练,先从持枪列队行走开始,待到编练初步完成后,我会定期举行对抗操练,如左营对右营,左营左卫对右卫。枪头粘白灰,以夺军旗为胜。”说到这里,刘浩然面带笑容地对众人道,“诸位哥哥,你们可不要让对手夺了旗。”
在定远营,军旗甚重,代表着一支军队。按照刘浩然制定的军规军法,自队以上就有军旗,只不过队旗、卫旗都是三角红色小旗,上标各队各卫的番号,营旗才是四方红色旗。而被夺旗是一支部队最大的耻辱,如一队就是战胜,队旗却被夺,依然是取消番号,军官、士官降为军士,与其他军士一起编入其他队中。如果一队就是打得只剩一个人,队旗保留下来了,依然可以重新补充成队。而在对练演习中,如果被夺军旗,全队罚扫茅厕,军官、士官自己上门去讨回军旗,不管对方如何羞辱,否则你就是白旗部队。
听到这里,丁德兴等人不由暗暗下了决心,打输了不要紧,这军旗万万不能丢,因为他们丢不起这人。
“另外我们还要做好另外的准备,如动员和帮助家眷百姓们开荒种地,尽量囤积更多的粮食,还要广散耳目,探知外面的一举一动。我们不但要派人到定远县城去打探,还要派人去濠州城外。现在定远很多豪强不是响应朝廷号召,募兵助阵吗我们选些精明可靠之人,混入他们当中,随时打探濠州的消息。”
“大家还有什么意见”刘浩然环视一眼问道,众人很快就其他一些问题和一些细节提出各自的意见和建议,大家你一句我一言讨论开来。会议一直开到中午才散。
第十章
至正十三年1353年五月,天气炎热得几乎要冒出火来,定远东南的岱山山区,一条大道在树木草丛中蜿蜒,这是滁州通往定远的官道。nu3z中文一支五百余人的队伍在路上缓慢地行走着,四十多辆大车夹在队伍的中间。
由于天气太热,这些滁州的签军军士们纷纷把身上的皮甲脱了下来,挂在长矛或者背在肩上。而正中骑马的总把元朝一种军职,千户之下,百户之上更是昏昏沉沉,在马鞍上似乎已经睡着了。
“总把大人,”一个弹压百户之下的军官走到战马跟前,轻声叫醒了坐骑上的军官,然后献媚地递上手里的水袋,“你老喝口水,这狗日的天太热了。”
军官接过水袋,一把摘掉自己的头盔,顺手扔给了了弹压。这是一个留着“当前发”的蒙古人,他仰头咕咚咕咚一口气喝掉了半个袋子的水,然后抹了抹满是水迹的嘴巴。
“狗才,你说这里会不会有叛军和匪民”
“回总把大人,现在濠州被官军团团包围,扑腾不了几天了,这一带的乱民早就闻风而逃了。”弹压带着一脸媚笑地答道。
“那就好,可惜我的刀箭没有用武之处了。”总把豪迈地拍了拍腰间的环刀和顽羊角弓大声说道。
“那是,总把大人勇武过人,在滁州一带那是赫赫有名的,那些叛军还不是来两个死一双。”弹压赶紧凑趣道。
“哈哈-”总把刚笑了两声就嘎然而止,一支箭矢贯穿了他的脖子,鲜血正沿着箭身迅速地流出。总把不相信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看到了一手的鲜血后慢慢向地上倒去。
弹压惊恐地看着总把的身躯从马背上软了下来,然后重重地把自己砸倒在地上。他不管昏头昏脑和身上的疼痛,手脚并用地爬了起来,并大喊道:“有埋伏有埋---”,还没有喊完,他就觉得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从胸口传来,不由自主低头一看,看到一支箭矢已经深深地插在了左胸口上。
“嗖嗖”,从树林不断射出箭矢,一一射中了几个骑马的百户和跟在后面乱跳的弹压,看到这种情景,五百多签军军士们有点混乱,不过好歹他们是大元地方官军,总也受过几天的军事训练,在最初的慌乱之后,他们在牌子头的招呼下开始向同牌一牌十人中最凶悍之人或者老兵靠拢,以他们为中心形成一个个小团队,准备迎战不知藏在哪里的伏兵。而推车的民夫们干脆蹲在车辆旁边,抱着头死活不肯站起来。
这时从树林里突然又响起一阵劈里啪啦的声音,然后只见上百支削尖的长细木飞了出来,还有数十块大石头也呼呼地飞了过来。签军中少数当过猎户有经验的军士不由心里叫了一声苦,这是山区猎户惯用的招数,朝廷这些年在民间禁兵器弓箭,迫于生计的猎户只好别出心裁,另想套路。
利用有弹性的树枝和藤条做机关弹射出来的长细木威力不一,有的来势迅猛,力道强劲,一头扎进军士们的身体,溅出一团血水来;有的飘忽忽地飞过来,软绵绵地扎过去,除了把军士们吓一跳,连皮都没伤到。不过那些石块就不一样了,光它们从空中落下的劲都能把你砸残了。看着这些气势汹汹飞过来的木头石块,军士们个个都忙着东闪西躲。
一阵乱劲过后,军士们只伤了三十来个,不过他们都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打散了,刚刚还成型的队伍又乱七八糟的。
这时,大道两边的树林里响起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然后是噗噗的沉闷脚步声,这声音非常整齐,如同上千人在齐步向前奔跑。刚刚才松口了气的签军军士又着了慌,他们赶紧四处寻找牌里的同伴,还有那些主心骨。
不过十几息的工夫,签军军士们看到一排排的长矛冲出了树林。这些长矛都是用当地的一种直硬木制成的,足有四米长,虽然上面没有铁头,但是削尖了照样能扎你个血窟窿出来。大道两边各冲出大约七八百人,他们穿着破旧的背子一种无袖短衣,头上包着红抹额包头的头巾,穿着草鞋,一百人为一排,斜举着长矛,微弯着腰,让后面的长矛过肩,他们迈着整齐的步子,迅速向前奔跑着。
“注意脚步保持队形”刘浩然站在左边队形旁高声喊道。对这些民兵训练了半年,好不容易才有一点效果,这也是他同意把队伍拉出来跟签军打一仗的底气。不过到了真正的战场上,各种缺点都暴露出来了。民兵的心理素质太差,除了少数人之外大部分人都有点心慌。不过还好,自己几个月的严格训练总算还有一点效果,至少这些民兵到目前为止还能勉强保持队形。刘浩然只能这样安慰自己道。
看到如林的长矛向自己涌来,签军军士们都有点慌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