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站在黑暗中考虑着这些的时候,看守的男人打着哈欠走进了屋子,现在屋外只有檐下的一盏灯。
波里斯看出下面还有一件东西。
起初以为是黑乎乎的一团什么东西,或者是小口袋。但是过了一会儿,好像认为已经没有人似地开始动起来了。他在柱子旁边转了转身,抖了抖肩膀,然后伸了一下懒腰。细长的尾巴卷曲着上下动了一下。
那是一只猫。
在波里斯生活的奇瓦契司很少有猫,他以好奇的眼光目不转睛注视着那东西。那只猫毛灰黑相间,有一双绿色的眼睛。起初那只猫根本没有在意波里斯的存在,在那里不停地抖动身体拾掇着自己的毛。过了一会儿,它仿佛想让人你赏一下它那威风凛凛的模样,跑到灯光下坐了下来。
波里斯这时才发现那只猫不但个头硕大,而且满身疮疤,没有一处是完整的。尾巴已经只剩下一半,一只眼睛瞎了,而且浑身都是伤口,好像被另外一只猫抓伤过。就连耳朵也是以奇怪的姿势耷拉着。
但它并没有显示出某条腿瘸了或者身体哪些地方不舒服的表情。它有着硕大的身体和健壮的骨骼,如果躲在某处突然弄出动静的话,发现的人反倒会被它吓一跳。它给人以粗糙的感觉,同时又有着懒散的表情。或许可以说像一个老练的战士或雇佣兵,或四处流浪的剑客
“”
它张大了嘴,但没有发出喵喵的叫声,而是舔了舔前面的积水,然后向后看了看。波里斯突然感觉猫好像让他跟过来。
暂时回到童年想法的波里斯,用手指指了指自己,问道:
“我”
猫仿佛是在回答问题,张大了那张长满锋利牙齿的嘴巴,然后又合上了。但仍然没有声音。猫再次开始向前走。
波里斯不觉间朝猫走过去的方向挪动了脚步,然后放下犹豫的心情,开始跟随它。
猫没有再回头,只是摇晃着只剩下一半的尾巴迈出大步一直向前,沿着堆满桶的这条小巷,朝着刚从睡梦中醒来人们打开窗户的马路走着,然后走出村子,朝着有罗森柏格关卡的山路继续向前。它并没有在途中停下来东张西望或者试图干点别的什么。
当波里斯想着已经走过了一段路程的时候,那只猫突然叫了一下,听上去象是人用沙哑的声音学猫叫,那是一个粗糙而沙哑的声音。
“过来。”
波里斯吃了一惊,抬起头看了看突然出现在面前的这个人。眼前的人披着长长的黑色抖蓬,脸上则用面纱遮住,根本看不到他长得什么样子。那只猫走到那个人脚下,然后乖乖地扒在那里。
波里斯沉默着,我为什么要跟到这里
“有什么事情吗”
陌生的声音问道。波里斯想不如直截了当地告诉他。
“我只是跟着猫来的,如果这是您的猫,那实在抱歉。”
“并不是我的猫。这家伙并不属于任何人。”
出乎意料,对方的回答非常直爽。然后反问道:
“如果是这边的话,应该是想过罗森柏格关卡,要去雷米吗还是从雷米过来的”
波里斯觉得没必要隐瞒什么。
“我是想去雷米,但没有通行证,所以过不去。”
“没有通行证那你装作和那些有通行证的人是一起路,不就行了吗”
这个方法根本就没有考虑过。的确,那些商人带着的数十名劳力,而他们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通行证的。他点点头,想谢谢他告诉自己这些东西。但对方抢先说道:
“比起给那些不认识的人钱,让他们带路要安全得多。”
波里斯觉得对方猜到了自己的内心,就以古怪的表情看着对方。但因为面纱根本无法看到对方的脸。只是看得出对方个子很高。
“不管怎样谢谢你能告诉我这个主意。那我先走了。”
当波里斯正想转身,那个男人叫住了他。
“我是看你跟这只猫来的,所以这样猜测。这家伙经常跟那些走私犯。”
并没有问其他的,但男子继续说道:
“怎么样要不要我带你过去”
瞬间,波里斯起了疑心。他冷冷的答道:
“您也是陌生人。其实光看外表又怎么知道你是不是比那些走私犯还要厉害呢”
男子突然望着波里斯,笑道。
“呵呵,一个小孩子还装得挺聪明嘛。但是随便挑衅那些陌生人就有些困难了。要是我说居然拿我和走私犯相提并论,这个狂妄的家伙然后拔起剑的话怎么办啊”
男子越来越说着古怪的话。波里斯并没有放松警惕,进而答道:
“那我也会拔剑的。但是我不想跟你斗,所以就此告辞了。如果有什么对不起的地方,我先在这里向您道歉。”
“真是的,怎么能放弃自己的目的呢那,走好。”
波里斯边走边想,他不明白“不能放弃目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但当劳力的工作并不是很轻易就能找到的。波里斯本来就不是个善于与人打交道的人,所以很难和别人说“你把我带过国境线吧,那我就给你二百额索”之类的话,而且也不会做一些讨人欢喜的事情来让人家硬带着他过去。
很快就到了上午十点。波里斯又一次见到了那个男人,而猫则不知去了哪里。
“哟,你还没有找到能够带你走的人”
如果不是他主动跟他搭话,他可能很难认出是同一个人。现在已近夏天,而且天也大亮,但仍没有把他的抖蓬摘掉。
波里斯哭笑不得,但还是不由自主地说道:
“所以正在考虑要不要和你一伙。”
“哼,但我的条件很苛刻,如果想听的话,我可以给你讲一讲。”
他总觉得对方那种调皮的语气让他联想起某个人,但他还是打消了这没有任何根据的猜测。
“那您说说看,如果需要钱的话,我可以给您一点。”
“我不需要钱。但可能因为我的性格有些古怪,我比较喜欢虐待人经过国境线的那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