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这一命令传下去不久,就有一名负责管理先锋军团武备后勤的将领匆匆赶来见晏聪,此人名为蓝桥,年逾四旬,颇有行军征战的经验。
蓝桥一见晏聪,便急忙道:“灭劫大公,劫域境内极少有草木,想要仅仅依靠在行军沿途伐木取火,根本无法办到,而且还会耽搁前进速度,加上沿途溪泉皆遭冰封,连用水也必须以薪火融化冰雪,如果再烧沸水烫洗手足,那么不出两日,我等将无柴草起灶生火。”
晏聪一怔。
他之所以传出此令,是担心部下被冻伤,本以为自己考虑得够周到了,没想到事情根本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
晏聪不由心头一阵烦躁,他有些不耐烦地道:“不如此,若将士冻伤影响战斗力岂不更棘手”
蓝桥道:“剑帛人原先曾是生活在与劫域相连的剑帛国,亦属寒冷之地,所以剑帛人便以十数种草药制成了一种膏,名为无忧膏,将无忧膏涂于手足裸露部位,可防冻伤,当年剑帛人仅靠出售无忧膏便赚了不少。后来劫域人侵入剑帛国,带走了一批能制无忧膏的工匠。如今除了劫域或许还有能制无忧膏的匠人外,其余的恐怕已渐渐失传了”
晏聪明白了蓝桥的意思,却也因此而更为疑惑,他道:“既然已失传,你又为何提及此事”
蓝桥道:“属下的意思是宁可让部分将士冻伤,也不能使整支先锋军团在饥饿中作战,只要一鼓作气攻下普罗城,等能找到被劫域人劫持的剑帛人的后人,那时再医治也不迟。”
晏聪已有些被蓝桥说动了,却听另一人道:“大公万万不可收回成命”
晏聪一看,却是岚显,是奉命辅佐晏聪的四员战将之一。
岚显道:“频频更改军令,将有损大公威望,更何况没有薪禾,还有黑火石可用。”
“黑火石”晏聪不解地道。
“不错,劫域境内产有一种岩石,此石黝黑发亮,可以燃烧,火力较之柴禾更猛,只要找到黑火石,就算与劫域相持更长时日,也不成问题。”
晏聪转向蓝桥道:“劫域是否真有黑火石”
蓝桥点头道:“确有此石,不过都为冰雪覆盖,开采不易。”
晏聪道:“谅也不会太难。”
蓝桥见晏聪心意已决,便不再多说什么。
小小的一场争议让晏聪意识到出征劫域须得面对千头万绪,一旦陷入持续作战中,不知还会遭遇怎样错综复杂的局面。
半夜,晏聪正朦胧入睡,忽然被一阵嘈杂的喊声惊醒,他立即翻身坐起,提刀在手,冲出营外,大声喝道:“何事喧哗”
一侍卫飞奔而来,跪下道:“禀大公,西营起火了”
晏聪心往下一沉,沉声道:“是粮草起火了”西营正是囤积粮草的地方。
那侍卫道:“其他兄弟已前去查看或许正是粮草起火了。”
晏聪朝西向望去,但见火光冲天。
凭直觉,晏聪相信定是粮草起火了,也许是因为他联想到白天的那场争议。
果然,只见蓝桥跌跌撞撞地跑来,脸色苍白地跪于晏聪面前,嘶声道:“所有粮草已被付之一炬”
晏聪目光凌厉若剑,逼视着蓝桥,几乎是一字一顿地道:“此刻你应是在西营救火”
蓝桥声音嘶哑地道:“没有用了这是有人纵火而非失火,粮草薪禾上被泼了一层油,火势一发不可收拾,营地周围只有积雪,没有江河,根本无法扑救。”
晏聪面色如霜
“难道劫域人久久不露面,却一出手便是直取我要害”晏聪飞速转念,“但这一带地势平坦,我又曾叮嘱务必要加强巡守,严防劫域人发动袭击,照理劫域人绝难得逞,就算得逞,也不可能立即能够全身而退,却不被阻截。”
想到这里,晏聪心头猛地升起一个念头,这个念头让他暗自打了个冷战。
火终于灭了,但并不是被扑灭的。
当晏聪赶到西营时,眼前的情形让他明白蓝桥所言并不假,这场大火根本无法扑灭。
现场已零乱不堪,晏聪曾是最擅长追踪术的六道门弟子,此刻也难以发现有价值的线索。
没有粮草,就算即刻出发赶往普罗城,也将成为一支又困又饿之师,晏聪别无选择,只有向天司危请求暂缓前进速度,等得到后援再发兵。
专门用于大军数路军团联络的灵鸽在晏聪的目送下向南飞去。
劫域普罗城百战殿的主殿内。
一身材高硕、肤色白皙的中年男子将一幅图在他身前的长几上徐徐展开。
此人即劫域四将中最后一名幸存者幽将。
大劫主已亡,劫域的大局理所当然由幽将把持。
图是一幅地图,图的中央有城池模样的标识,旁边以朱色写着三个字普罗城。
幽将提起笔,自图的下方拉出一条粗黑线,然后一直往上延伸,直至迫近普罗城,终于顿笔,顺手一勾,勾勒出一个大大的箭头。
“大冥王朝的人马前进速度极快,其先锋军团已与主力脱节,看来此次尊释是势在必得了。”
尊释乃冥皇未加冕登基前的称谓,劫域的人却至今仍直呼此名。
幽将将目光自地图上抬起,扫视四周,接着道:“阵形前后无法呼应,乃兵家大忌,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