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轻的白衣男子摇了摇头,道:“不,是为取回龙之剑而来”
第一箜侯一怔,脸显惊讶之色。
他不能不惊讶,在此之前,的确也有觊觎龙之剑的人,但无论是什么来头,尚从未有人敢如此明目张胆地直言不讳。
一怔之余,第一箜侯忍不住哈哈一笑,道:“年轻人,你可知此剑是法门元尊下令将之留在此地的”
年轻男子淡淡地道:“我当然早已听说了这一点,不过虽然是元尊将剑留于此处,但我也不能不将龙之剑取走”
饶是第一箜侯一向严谨矜持,少言寡语,也不由哑然失笑。
在他的心目中,法门元尊的意志是至高无上的,休说是不二法门弟子决不可违逆,就是在整个苍穹武道,也同样具有不可逆违的超然地位,没想到今夜却有一年轻人竟公然要违抗元尊的意志,真是年少狂妄,不知天高地厚。
不过第一箜侯既认定此年轻男子是不可多得的剑道高手,自有惺惺相惜之心,并没发作,而是正色道:“此剑乃四年前战曲胜千异之信物,以此剑为凭证,方能证明法门元尊判决公正英明。若是没有此剑,只怕乐土与千岛盟又将会再起争端。”心中却暗忖道:“其实我大可不必向你解释这么多,而只需告诉你这是元尊之意即可。”
年轻男子淡淡一笑,道:“其实纵然有这龙之剑在此,千岛盟与乐土就能真的平息干戈吗恐怕连元尊亦知道这也未必吧以龙之剑为标志,不过只是自欺欺人罢了”
第一箜侯勃然色变,眼中渐渐有了寒意:“如此说来,你是有意与不二法门作对,欲强取龙之剑了”
年轻男子以平静的语气道:“龙之剑本非不二法门之物,不二法门就不该自作主张将之留于此处。”
第一箜侯强抑心中怒气,又上下打量了年轻男子几眼,道:“你究竟是什么人”第一箜侯身后的不二法门弟子早已等得不耐烦了,不知第一箜侯今天怎会有如此好的耐心,面对这般狂妄无知的年轻人,早该出手教训一番。
年轻男子笑了笑,笑意中隐然透着一股傲气,他道:“你我本非同一世界的人,不说也罢。”
饶是第一箜侯性情严谨持重,也不由仰首狂笑,笑罢方沉声道:“小子,你未免太狂妄无知莫非你根本不屑与我等同处于一苍穹之下”
年轻男子叹了一口气,像是很无奈地道:“虽然我与尔等不得不同处于一苍穹之下,但我与你们实在是有太多的不同。”略略一顿,又道,“龙之剑本为我族所有,如今我奉族王之命前来取剑”
第一箜侯已因对方的傲气而激起了真怒,他冷笑一声:“这四年来,不知有多少人狂妄意欲染指龙之剑,如今他们都已长眠于此地”
年轻男子看了看第一箜侯,道:“身负三剑看来,你就是第一箜侯了。我听说第一箜侯可以同时将三种风格迥异的剑法修炼至极高境界,也算是不易了,可惜你根本不懂剑,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已完全违背了剑的本性。剑乃兵器之中最为孤傲者,讲求的是舍我其谁的气度,同时修炼三种剑法,岂非等若儿戏”
第一箜侯缓缓地撤出半步,沉声道:“小子,拔出你的剑吧”
虽然后撤了半步,但杀机反而更甚,大有一触即发之势,空气在刹那间凝固了。
对于第一箜侯来说,再也没有什么比称他根本不懂剑更能激怒他了。
年轻男子在第一箜侯强大的气势前依旧从容自若,他淡然一笑,道:“也罢,我就让你们见识见识不同于世俗凡尘的剑法是怎样的吧”
言罢,解下腰间佩剑,持于左手,横握胸前,右手握剑把,将剑缓缓拔出。
第一箜侯头也不回地对身后的不二法门弟子低声下令:“点火把我要痛快一战”
“嘭嘭嘭”几声轻响,几支硕大的火把已然燃起,虽然夜风甚疾,却也吹之不灭,周遭二三十丈之内皆被照亮了。
石墟镇的人早已被接连不断的天电霹雳所惊醒,此刻更有人发现龙灵关这边有了异常。不过龙灵关前的驻剑楼也不是第一次被袭,但结局永远只有一个,那就是袭击者的败亡。
在火光的映照下,更衬得那年轻的白衣剑客卓尔不群。
第一箜侯反手将怒魄拔出,剑尖斜指地面。
“怒魄”极宽极厚,握在高瘦的第一箜侯手中,竟丝毫不会让人觉得不协调。
痛快淋漓的决战对第一箜侯来说已是久违了,所以,于公于私,他都不会放过与这年轻的白衣剑客的一战怒魄在手,第一箜侯心头剑意大炽,冲击着他的灵魂,竟有迫不及待之感。
身为不二法门刃使麾下的三刃士之一,第一箜侯在武道中的地位已是极高了,但这一刻,他急于一战,竟不顾身份,率先向那年轻剑客出手。
怒魄一横倏纵,在虚空中幻现出一纵一横两道虚影后,已然以铺天盖地之势向年轻剑客席卷过去怒魄横空击出,剑破虚空,发出如龙虎怒吼之声,其声势之盛,着实令人心惊胆战。
第一箜侯似乎要将自己这些年来心中郁积难抒的剑意战意,全凭借这一击痛痛快快地宣泄而出。
“铮”年轻剑客手中之剑及时脱鞘而出,划出一道小小的弧线后,向怒魄迎去。
“当”的一声,两剑接实。
双剑相交时年轻剑客的姿势几乎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双脚在间不容发的刹那间已一连踏出九步,每一步掠过的距离都极小,而且方位、角度变幻不定,却让观者感到心惊肉跳。
年轻剑客借着这神奇莫测的步伐,以看起来毫不费力的一击,已化解了第一箜侯声势惊人的一击,他的剑竟不可思议地切入了第一箜侯的剑网之中,并大有长驱直入、一发不可收拾之感。
第一箜侯只需后撤,就可以化险为夷,但以第一箜侯对自身剑道修为的自诩,又怎可能在甫一交手之际便后撤
第一箜侯一声低吼,一改剑客多以腕部使力的做法,右臂疾抡,几乎是连人带剑一同撞向年轻剑客。
这一击的力道无疑比方才更激增不少
更可怕的是因为第一箜侯不退反进,他与年轻剑客几乎就等于是贴身肉搏而年轻剑客仅有一剑,第一箜侯却还有惊鸿、风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