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事实。不信你向前看吧,他的尸体就在你身前三尺之外哦,对了,我忘了你再也没有往日的功力了,所以,在这儿你根本看不见任何东西。”晏聪的声音是顾浪子十分熟悉的,而他的语气却又是顾浪子完全陌生的。顾浪子几乎无法相信此刻是他的徒儿晏聪在对他说话
一股怒焰腾地升起,顾浪子怒喝道:“逆子你竟敢如此对为师说话你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你被救醒后,南伯伯反而不醒人事了”
“哈哈哈你不必再自欺欺人了,他是死了,而并非不醒人事至于原因,很简单,我体内三股内息之强大,根本不是你们所能想象的,当他以万象归宗将我体内三股内息导入相互融合的进程中时,他的力量对我来说,已不再有用。只是,由于我体内的三股气息的力量实在太强大了,当它们开始融合时,立即产生了无与伦比的牵引之力,将周遭一切力量吸扯其中。他根本没有机会脱身,其体内的精元内力就已被我所完全吸纳,失去了这些,他当然唯有死亡”
顾浪子如坠千年冰窖
半晌,他才寒声道:“听你口气,似乎对他的死无动于衷他可是为救你性命才这么做的,若是你非但不知恩图报,反而幸灾乐祸,那可真是怪我顾浪子瞎了眼,老夫瞎了眼”
“你是后悔不该收我这样的弟子吗嘿嘿你错了我已铸就永不败倒的三劫战体,从今之后,我将无敌于天下能有我这样的弟子,应是你最值得欣慰的事才对至于南许许的死,只是天意我根本无须再借助他那一点微不足道的功力”
晏聪接着道:“我并不想他死,至多这只能算是一场意外他失去毒物支撑,本也活不过几天了,能以他残余的性命换得我的重生,这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好事”顾浪子又惊又怒,“你你天良何存”
“师父我再称你一声师父吧。你以为你的指责是正确的吗是否在你看来,只要是你的弟子,就应该处处作出牺牲只要是你的弟子,他的性命就是微不足道的就应该随时准备舍弃性命成全你所推崇的所谓道义错我风华正茂,前途不可限量,而他只是垂垂老朽,适者生存,我存他亡才是适应天意的结局难道反倒是我应该就此死亡,而让他活下去”
他说的话在顾浪子听来句句刺耳,但又并非全然没有一点道理,正因为如此,反倒更让顾浪子心痛心恨
“你你一定是疯了”顾浪子宁愿晏聪是疯了,是丧失了心智
“你不必自欺欺人,我很清醒,也许真正糊涂的人是你否则,你为何宁愿放弃救我的机会,也不肯说出勾祸的下落你不是一直声称勾祸乃十恶不赦的人吗我与你师徒多年,你却可以毫不在乎我的性命,可以为显示你自己重于信义而任我自生自灭若说无情,首先无情的是你”
顾浪子的心一阵阵地缩紧,他在心头狂呼:“不我之所以作这样的决定,并非无情,更不是不在乎你的性命”
但顾浪子心高气傲,又恨晏聪言辞冷酷,话语言不由衷地冷笑道:“是又如何以你此刻之言行,分明是走火入魔,只怕将成世间魔障你若是看为师不顺眼,何不将我一并杀了”
“哈哈哈哈哈哈”
晏聪蓦然长笑
笑毕,方道:“你果然根本不将我的生死放在心上从此刻起,你我之间的师徒情分也不复存在了”
乍闻此言,顾浪子心头猛然一痛,似被生生撕裂开了一道口子,他甚至能感到自己的心在滴血
与晏聪师徒间发生的一幕幕往事一一闪过他的心头,他的心一阵抽搐,忽然间喉头一甜,吐出一口热血。
渐渐地,顾浪子反而冷静下来。他忽然想到这儿发生了如此大的变故,灵使方面却没有任何动静,这意味着什么
顾浪子顿时想到一件比晏聪变得冷酷无情更可怕的事情,那就是晏聪已变节投靠了灵使
否则,灵使何以对这儿发生的一切无动于衷
也许,这是因为一切都已在他的预料之中
顾浪子遍体生寒
他强自定神,道:“你与灵使是否已有默契你是否已甘心为灵使效命”
晏聪道:“这已不是你所应该关心的事了,你还是想想该如何活着离开此地吧。”
说到这儿,他蓦然长啸,大喝一声:“我晏聪已得重生,从此谁也不能阻我”
大喝声中,他倏然凌空向上暴击一拳
骇人拳势以不可阻挡之势狂飙而出,重击于头顶上方的铁栅栏之上
“轰”惊天爆响声中,坚韧无比的栅栏立时扭曲变形,并整体自岩层中脱飞开去,碎石“哗哗”直坠。
晏聪已冲天掠起
他的喝声回荡不绝,声势骇人,仿若是魔王临世的可怕黑暗
顾浪子眼前一黑,几至晕倒,他勉强支撑住,摸索着寻找南许许。
当他触摸到南许许的身躯时,骇然发现南许许的身子竟像是脱干了所有的水分,只剩下一具枯骨。
顾浪子立时想到晏聪所言之“三劫战体”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南许许为何在最后一刻要他杀了他与晏聪二人
“南许许真的死了”灵使望着恭然立于他面前的晏聪问道。
晏聪点了点头。
其实无须晏聪再一次重复回答,灵使也知道这已成了一个不争的事实。他之所以再追问一遍,也许只是想体会一下听说南许许已死的欣喜之情。
南许许、顾浪子活着,对不二法门来说,就如有鲠在喉,一日不将其除去,就一日不快而今,这一块心病终于了却南许许已死了,至于顾浪子,取其性命也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灵使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意味深长地道:“不过顾浪子却还活着。”
“但愿主人能让他一直活下去”晏聪道。
灵使神色倏变,目光若刀一般直视晏聪,沉声道:“为什么莫非,你仍念着师徒之情”
“在晏聪的心目中,只有主人我之所以希望主人放他一条性命,是因为他还有利用价值至少,如果必要的话,我们可以利用他让战传说自投罗网”
“战传说”灵使眉头皱起,道,“你说的战传说是何人”
“就是陈籍。”晏聪道。
饶是灵使城府极深,乍闻此言,仍是不由霍然起身,既兴奋又惑然地道:“你说陈籍的真实身份是战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