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后穿过小院,刚走近小屋,便听“吱呀”一声,木屋的木门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人来,高挑窈窕,正是梅木。
三人打了一个照面。
梅木吃惊非小以至于过了少顷她才愕然道:“你们怎会来此”
顾浪子自忖自己与南许许突然在此出现的确出人意料,他担心会引起对方更多的误会,故决定及时说明真相。
于是,顾浪子直言道:“梅木,你放心,我们对你绝无恶意”
“你怎知我的名字”未等顾浪子说完,梅木已失声惊问。
“因为我是你娘的远亲。”顾浪子道,“听你说你娘病了,恰好我的这位朋友精于医道,故特意前来。”
他终是担心若说自己就是本应已死去十九年的顾浪子,会让梅木受惊。
梅木脸上闪过狐疑之色,她语气有些淡然地道:“自我出生之后,我娘就未与亲友有任何来往,所以即使是我的至亲,除我父母之外,也不会有人知道我的名字的”
警惕之心,溢于言表。
顾浪子反而有些欣慰,心道:“先前感到她似乎阅历甚浅,这一次倒颇富心机。”
口中道:“个中详情,非一言能尽。不过,我带来一物,只要你将它交给你娘,你娘就自然知道我是什么人。”
说着,他取出一只以青铜打制而成的雀状物,其形扁平,轮廓简朴却唯妙唯肖。
梅木犹豫了一下,默默接过铜雀,轻声道:“两位爷爷先进屋中小坐,待我去问问我娘,只是我娘病得很重,不知她能否清醒识出这铜雀。”
说着,她侧身将顾浪子、南许许让入了木屋,并招呼他们在前堂坐下,敬上茶水后,这才到后室去见她母亲。
前堂转眼间就只剩顾浪子、南许许两人了,四下打量,只见前堂布置得很简单洁净,与小院中的情景大致相仿。
等了一阵子,却久久不见梅木出来,两人都有些不耐了,南许许尤是如此。他忍不住站起身来,在前堂来回踱步。
“会不会是我姐姐她碰巧此时病情加重,梅木一时抽开不身”顾浪子不安地道。
南许许听顾浪子这么说,便停下了脚步,像是想起了什么,皱了皱眉,用力地吸了吸鼻子,又沉吟了片刻,喃喃道:“奇怪”
顾浪子忙道:“有何奇怪之处”
“既然你姐姐身染重疾,为何我却未闻到在这木屋中有任何药味难道她从未服过药”
这种可能性极小
而南许许的医道修为已臻出神入化之境,对药性、药味、药的气息、功效无不是洞悉入微,他既然断言在这木屋中没有闻到药味,就决不会有错。
顾浪子既惊且惑:“难道,是梅木未说实话但她又有什么理由要这么做”
南许许眉头越皱越紧,倏地,他失声惊呼:“我们上当了”
顾浪子霍然起身,惊道:“此话怎讲”
南许许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我所见到的年轻女子,根本不是你姐姐的女儿梅木”
“为什么”顾浪子大吃一惊。
“因为刑破”南许许飞快地道,“按理,刑破早该出现了,在梅木前去空墓拜祭时就该出现了,刑破不可能放心让梅木一人独自前去空墓”
事实上,尚在空墓前时,南许许就已隐约有所警兆,但最终却只是一闪而过。
顾浪子还待再说什么,南许许已一把拉住他,急切地低声道:“我们必须尽快离开此屋”
“就算梅木未说真话,也未必就说明她不是真正的梅木”顾浪子已有些语无伦次了,从感情上说,他宁可南许许的推测是错误的。
倏地,木屋四周几扇窗子同时爆响,窗棂四碎,碎片横飞。
人影闪动
“嗖嗖嗖”箭矢由几个方向同时向南许许、顾浪子立足之处射至,来势甚疾。
南许许一把抓起身边的木桌,顺势一抡,“笃笃笃”连串撞击声惊心动魄,箭矢来势奇猛,木桌虽然抡转如飞,对射于其上的箭矢产生了极大的横向撞击力,但绝大部分的利箭竟都射穿了木桌,随后向各个方向跌落。
顾浪子虽曾纵横刀道,但此时却几近丝毫不谙武学的人,面对来势凌厉的飞箭,他只能徒呼奈何。若非有南许许相助,第一轮箭矢的攻击就足以置顾浪子于死地。
事发突然,顾浪子又毫无战斗力,而对手又在屋外暗处,南许许空有一身杀人于无形的毒功,也难以发挥作用,明智之举显然是尽早从这种被动不利的局面中抽身退走。
便要想全身而退又谈何容易南许许心知今夜只能是全力一搏,能否逃离险境,就看造化如何了。
险险避开第一轮箭矢,南许许一把挽住顾浪子,向一侧贴地滚去。
他所取的方向,是他依据箭矢的来向判断出的唯一有可能没有隐伏对手的方位。
“剁剁剁”劲箭在南许许、顾浪子贴地滚过的地方迅速排列成一条线,并循着南许许、顾浪子所取的方向飞速延伸,只要南许许的速度略有滞缓,就必会立即被乱箭钉死于以木板铺就的地面上。
转瞬间,南许许挽着顾浪子已滚至前堂的一侧边缘,木壁矗立,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南许许毫不犹豫地弓腰耸肩,借身躯一曲一弹之力奋力跃起,背向木壁,全力撞去。
“哎哟”“砰”顾浪子的痛呼声与木壁被撞得洞开的声音同时响起,看样子顾浪子已被箭射中了,但由他的痛呼声听来,应该不是致命伤。
南许许自忖撞开木壁进入内室后,因为空间的变化,伏击者形成的包围圈也许会出现空当,加上内室空间狭小,有利于他利用毒物发动突袭,也许能赢得脱身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