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立即让他回去。”
“二郎,这,这。”
朱仝挤了一下眼睛,说道:“去,放心,你三哥他不会真的回去的。”
朱仝说完后,伏在桌子上大笑起来。
李隆基好不容易来一趟灵州,怎么轻易回去呢这只是李隆基在拿一个架子。到这时候与王画拿架子,这位世子爷有些秀逗。
李持盈想了一下,会意过来,虽然不忍,只好再次出门。
李隆基就在不远处一间茶楼里面。
听到妹妹的话,果然生气地要拂袖离开。但想了想,又坐了下来,直喘粗气。
李持盈央求道:“三哥,我不知道你找二郎有什么事,但我看他对你并没有恶意。大家退一步,就这样算了吧。”
李隆基生气地没有回答。
“三哥,你再不走,就有人注意你了。”
李隆基真没有人认识,可李持盈这附近的那一个百姓不认识。一开始与一个陌生男子说话,还没有人在意。可她离开后再次回来,就有一些百姓注意了。一般百姓没有这眼力,但跑堂的却有这份眼力,李隆基尽管是平民打扮,但是气宇轩昂,身后还站在两个彪形大汉,隐隐是一副保护主人的样子,不用说来头不小。
并且连小郡主都低三下四,难道,难道
有的跑堂的已经猜出李隆基有可能是李持盈的哥哥,不过是那一个哥哥,就没有这份眼力了。
李隆基一看这架势,不能再呆下去,再呆下去,保不准就泄露了身份。在八州流传问题不大,可是流传到洛阳,麻烦就大了。
只好跟着李持盈来到王画的府上。
这一回王画也没有为难,不管怎么说,是三舅子来访嘛,迎到了大门口,热情地将他接到书房。老规矩,王画在客厅接人,要么随意,要么都是自己人,只有在书房里接客,才是贵客。
来到书房,王画让下人上茶,然后拿出一张纸,上面写着一段话:
当秦之世,而灭诸候,一天下。而其心以为周之亡,在乎诸候之强耳,变封建而为郡县。方以为兵革可不复用,天子之位可以世守,而不知汉帝起于陇亩之中,而卒亡秦之社稷。汉惩秦之孤立,于是大建遮孽而为诸候,以为同姓之亲,可以相继而无变,而七国之萌篡弑之谋。武宣之后,稍剖析之,而分其势,以为无事矣,而王莽卒移汉祚。光武之惩哀平,魏之惩汉,晋之惩魏,各惩其所亡而之为备。而其亡也,皆出于所备之外。
王画等他看完了,不顾李隆基深思,将它拿了起来。然后说道:“世子前来,可是相王所托。”
李隆基知道隐瞒不了,也不需要隐瞒,答道:“正是。”
“能不能让我猜猜世子前来的用意”
“请。”
“是不是相王看到了陛下开始对自己反思,与皇后产生了一些裂隙。但是现在陛下反思已晚,政权已为皇后所掌控。因此裂隙越大,陛下反而处在危境之中。大变到来之时,相王想请我出兵相助,匡正朝纲”
李隆基听了一惊,他狐疑地看着王画说道:“你现在与谋反无异,为什么孤的父王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世子,我以前就对你说过,打开天窗说亮话,我想不想谋反,想不想做皇帝,难道你父王不清楚,你不清楚如果你一定要坚持这样说,从哪里来,请到哪里去。”
说实话,王画虽然面带微笑,可是态度却十分倨傲。
李隆基忍着怒气,说道:“王侍郎猜得颇为正确。听说了你为了解救一万人百姓,在河套与突厥人展开了激烈的厮杀,这一战十分惨烈。因此,父王特地吩咐我前来,有请二郎相助,没有大变则己,如果有大变,能立即出兵,将政局安定下来,使天下有一个太平时光,使天下百姓有一个幸福的日子,使国家元气不再大伤。”
“然后你们就能给天下百姓一个好日子过”
“别人不敢说,至少我会做到这一点。”
“可是你如何保证你能登上皇位不要忘记了,你上面还有一个春秋正盛的父亲,还有两个哥哥。”
李隆基一时语塞。
但王画话锋一转,又说道:“其实我可以协助你登上帝位,但你告诉我怎么做一好皇帝”
李隆基本来在这件事上含糊不答,如果回答了,不证明了他有野心置父亲与两个哥哥何地。不过王画再三提醒,打开天窗说亮话,与这个妖怪藏着挟着说话,反而显得诚意不足。于是直接说道:“广开言路。”
“不错,是一条善政。然后呢”
“进贤纳言,退谗黜恶。”
“停,停,我问你,何为贤,何为恶”
“扶佐君王,兢兢业业,处理公务,无所倚偏,治理百姓,仁义怜爱,不为主喜而厌媚,不为己途而苟和,是为贤。反之,则为恶。”
王画摇了摇头说道:“世子,你还记得我在科考时写过一句惊世赅俗的话。大忠为奸为什么要这样说浊流会误国,清流也会误国。清流为了自己扬名,往往不知通变,教条古板,有时候比浊流误国更厉害。我打一个比喻,世子,你现在也到了潞州,担任了地方官吏,请问有几个官员不贪的”
李隆基想了一下不能回答。
“其实这也很正常,朝廷给的俸禄毕竟有限的。但是官员本身开支极大,养家糊口,有的还养着婢妾,这点俸禄够不够手中有了权利,请问有几个人能忍住不伸手的但能不能因为贪污就将所有贪污的官员排斥不用”
李隆基想了一下,沮丧地摇了摇头。
“再说清官,固然让人尊重。但处理政务,不象想的那么简单,一件事,如果理下去,会牵来千头万绪。如果一清到底,教条古板,不知变通,这件事十有八九,反而处理不好。所以古人说,水至清无鱼。太后教我学会做伪君子,恩师教我二字,变通。也就是这个道理。”
李隆基让王画一绕,有些迷茫了,他问道:“那应当怎么做”
“扬善罚恶是对的,开言路进直言也是对的,勤理政事也是对的,任用有本事的大臣更是对的。国家事务千千万万,光靠人主一个处理,也不可能处理好。但这不是主要的原因。”
“那什么才是主要的原因。”
“我问你,为什么现在政权还给了李氏宗室,反而国家比太后二张嚣张时,更为混乱。”
“因为皇后y惹朝纲,下面一臣与之媚惑。”
“主要原因呢”
“还是皇上太听信皇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