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说,有关沙漠之母的流言是从哪出现的席里斯郡”
“是的。”拉瓦o乔雷仿佛失掉了所有力气般地垂着肩膀说道,“毫无预兆地出现。突然有一天就听见了街头巷尾都在传唱她的事迹。但一开始大家都不相信”
“这我已经知道了。”李欧打断了他,“跟我仔细讲讲那些谣言,还有巴顿公爵的事”
“巴顿公爵”
“是的,有些人叫他巴顿亲王。”
“噢,是他呀。一个贪婪的胖子。”拉瓦o乔雷评论,“彻头彻尾的投机份子。哪有利益就往哪钻。席里斯郡绝大部分船厂和海外贸易里他都插了一手。就连房地产也是由他的亲信把持。在席里斯郡,如果谁家里起火,他的亲信就会出现,逼迫对方把房子以极低的价格卖给他,否则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家的房屋和里面的东西被烧的一干二净”
“形象的描述。”但是李欧仍然制止了对方无休止的控诉。拉瓦o乔雷始终没有谈及正题。他打算换一个切入点。“听说他不举”
“你是怎么知道的”拉瓦o乔雷惊讶了一阵,但随即就被不屑取代。“算了,是我大惊小怪。这事众所皆知。”
“但是现在,据说他有了新欢,整日寻欢作乐”
“是这样的,没错。”拉瓦o乔雷说,“街头巷尾的每一个角落都这么说。”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的新欢又是谁”
拉瓦o乔雷一下愣住了。“我这”
“沙漠之母出现的时候”炼金术士提醒。
“是的啊。”商人困惑不解。“可这又有什么关系”
的确没任何关系。跟审问的内容也全无关联。炼金术士只是想确认自己的判断。现在看来,一切都可以做出结论了:不举多半是生理上的疾病,而一颗黑曜石足以解决所有问题,潜移默化的魔法也能在不知不觉中笼络人心。他认为自己的猜测接近真实。所以,审问可以继续进行了,一个简单的问题就可以解决他们的烦恼。
“拉瓦o乔雷先生,回答我一个问题。”李欧严肃且认真地说,并且紧盯对方的眼睛和脸庞,不放过他脸上丝毫情绪的变化。拉瓦o乔雷下意识地坐直了身体,脸上的肌肉绷紧,眼睛回避着他的视线。“最近几天,你可曾做过什么古怪的梦境”
他的眼中闪过疑惑。“啊”他惊讶了片刻,“噩梦算吗”商人苦笑着说,“到处都是恶魔和尸体,除了火焰就是鲜血,耳边都是惨叫。每晚我都受此折磨。”
“在梦中你做了什么”
这一回,拉瓦o乔雷迟疑了很久,脸上出现尴尬和逃避。“我我瑟瑟发抖,大喊大叫。”他在炼金术士的严厉眼神下吞吞吐吐地说,“像个像个懦夫。”
应该不是他。李欧如此认为。
噩梦能让人变得脆弱,但若想蛊惑深陷其中的人,只有让其变得坚强,无坚不摧。然而,拉瓦o乔雷不是战士,他是商人。趋吉避凶才是他们的本能。
于是他放他在一旁休息,自己则在一旁的另一个房间里等待,让鸦人找来另一位可疑人拉瓦o乔雷的儿子。
“你把我的父亲怎么样了”刚进门的时候,萨沙就大声质问,对炼金术士端上水的好意视而不见。“你杀了他还是把他关了起来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
“他就在另一间屋子里休息,等我问完问题,你就可以去找他,回去好好休息了。”李欧维持着平静地说,“放心,很快就会结束。别看外面,这里就只有我们两个,我也不会刑讯逼供,更加不会用魔法之类的拙劣手段。非常简单的问题。”
“好。那就赶快说,”他搬来椅子,重重搁在李欧的对面,一屁股坐了上去,双手抱胸,冷笑连连,“好让我听听,你的问题究竟是什么。”
李欧问了同拉瓦o乔雷一模一样的问题。
“做梦”萨沙恼怒地讥笑,“还能梦见什么。无外乎金钱和财富,富足的生活,当然也少不了整晚在我面前咆哮的恶魔。那些家伙那些家伙,明明之前还在一起谈笑风生,可是一转眼我看见他们自己撕下自己的脸,露出里面恶魔的皮囊还想听吗”
李欧摆了摆手。这就够了。大概也不会是他。炼金术士让他出了门。又一个被恐惧侵占了的家伙,一个现实的人。他们不会被虚无的承诺蒙蔽,只相信眼前看见的东西。李欧甚至怀疑萨沙o乔雷不过是一个嘴上说着信仰诸神,心里却不断诅咒诸神的伪信徒。
然而不是他们那会是谁
他一边等待红袍僧侣的进展,一边思考他还漏掉了谁。炼金术士一一细数:僧侣,男孩们,队伍里的外来者他唯独漏掉了他的人,一群无信者。
第三十五章谁是叛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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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查仿佛陷入了泥沼,他们寸步未近,反而在层层障碍构建里的迷宫里迷了路。每一个人瞧上去似乎都没有问题,没有被引诱,更没被蛊惑。炼金术士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走进了死胡同,将简单的问题想得过于复杂。
“你们可有任何进展”在圣堂里碰面的时候,李欧首先打破了沉闷。
他们坐在神像的长椅上,炽烈的阳光透过彩绘的玻璃窗照射进来,光柱里灰尘不住起舞。两位僧侣满脸疲惫,靠在长椅的椅背上,闭目假寐。听见炼金术士的询问,马里奥僧侣艰难地睁开了眼睛,“没有。”他说,“什么也没有。”
“男孩们不曾经历流沙之路。”红袍僧侣揉着眉心,插口进来,“至少,年幼的孩子们不曾经历。年长的男孩则要等到冬季来临,才能做好准备。”
“冬季”
“古历法上的冬季。”马里奥僧侣简单地解释,不愿多说。
李欧却觉得不是如此。“我以为是真正的寒冬。”
“那不是我们应当担心的事儿。”亚希伯恩告诉他,“那遥遥无期,让我们专注于眼前。”他顿了顿,喘了口气,盯着面前不会再开口说话的诸神石像。阳光照在他们的身上,反射出斑驳陆离的光彩。“男孩当中,懂得这些的还太少,他们甚至不曾走出圣所。”
“那么沙漠武士呢”
马里奥僧侣打断了他,“你是想说布兰迪克”他沉默片刻,“不是他。”他确信地说,“虽然我也同你一样对布兰迪克抱有怀疑因为他的信仰几近崩溃但不会是他。封闭的冥想小屋是他那些天唯一呆着的地方。”
“别的人呢”红袍僧侣喘了口气,眯上了眼睛。他的模样一点也不像正值壮年的男人,反而有如风烛残年、行将就木的老人。“沙漠武士虽是诸神的战士,但他们当中也有不少人自甘堕落。”因为他们都不堪忍受这仿若苦行僧的生活及日复一日的训练还有被扔进流沙的生死折磨炼金术士不由想到。“我们不得不小心谨慎。现在此消彼长。”
“他们,我们的弟子们都很正常。”马里奥僧侣答道,“至少,我还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我会继续对他们密切关注。”
“只怕时间不等人。”
他们都没有把子爵的狠话当做玩笑。他们可以抗衡一队士兵,但没法对抗整支军队。更何况,那些家伙还有一个疯疯癫癫的公爵。疯子出牌从不按照常理。
“僧侣们呢”李欧问。
红袍僧侣首先叹了口气,盯着彩绘玻璃窗上的几何图案。“这可是个繁琐的活。”
“亚希伯恩僧侣。”马里奥僧侣不满地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