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没有人敢答应，但在杜邦眼神的鼓励之下，陆陆续续有人喊道：“没错，是那个愚蠢的贵族侍卫误伤了他的主人。是这样的，卡莱德没有说谎”随着这样的声音传了开去，所有的灾民都喊了起来，闹轰轰的乱成了一团。

“听见了吧事实是掩盖不了的。什么国王的侄子、第三顺位继承人，他简直就是波贝坦王室最大的耻辱。哈哈，强买奴隶，jian杀无辜平民，这样的贵族就是你们教廷极力维护的吗还说什么神的忠实奴仆，拥有神品的高贵之人，他简直连阴沟里的一条蛆都不如。难道你们教廷所封赐的、保护的全都是这种败类吗”

侍从官被质问得瞠目结舌。他从来习惯了上位者的尊荣，习惯了发号施令，何曾面对过这样的场面

蒙代斯知道杜邦是在煽风点火，虽是愤怒，却也无可奈何。他走到侍从官的身边，低声斥骂道：“收起你们作威作福的把戏吧。这里的灾民成千上万，不是几十个、几百个，想要捏造事实、杀人灭口也得看是什么地方。”

侍从官慌道：“不，阁下，这是没有的事。我也是奉命行事”

蒙代斯怒道：“好了，先生。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把戏。你们不过就是想借机引起灾民激变，这样你们就有借口，可以堂而皇之地把他们剿灭，然后以战功向枢机团汇报，籍此来获得嘉奖。真是可耻呀，可耻呀。你们，你们还是神的光辉的传播者吗你们还有最起码的仁慈和友爱之心吗我必须得向教皇陛下报告，这些年来，我们的声望和影响在普通人中越来越差，就是被你们这些无耻的家伙败坏了的。你们会付出代价的”

侍从官吓得脸色苍白，吃吃地道：“啊，不，阁下。这，这不关我的事。不，事情不是这样的。”

“闭上你的嘴”蒙代斯喝道，“立即去告诉拉贾尼，撤了军队，并就此事作出一个公正的评断。要不然过不了几天，这件事情的真相就会传遍全大陆。到那时，别说什么嘉奖，愤怒的陛下恐怕会把你们投进裁判所的牢狱里去”

侍从官一哆嗦，差点晕了过去。好不容易站稳了，他说：“是，我马上就向拉贾尼阁下报告”

288章灾民之乱三

看着侍从官在圣殿骑士的保护之下仓皇而去，杜邦禁不住对蒙代斯投去了一个赞许的目光。他问身边的少年卡莱德，“你姓卡莱德全名叫什么哪里人”

“我的全名是切尼卡莱德，威德兰郡人”卡莱德说。

“威德兰郡在哪离达玛尔远吗”

“不，殿下。威德兰郡离安德卫普不远。”

杜邦奇道：“那你们一家又怎么会成为灾民”

“是这样的，殿下。我的父亲是名商人，经过多年的努力，他赚到了不少钱。新年刚过，父亲就决定我们举家从威德兰郡迁到安德卫普，为此，他事先还赶来安德卫普买好了房屋、家具。三天前，我们从威德兰郡出发，在路上遭到了从东边来的灾民的抢劫，随身的行礼、钱财、食物都被抢光了。本以为进了安德卫普一切都会没事了，但没想到，因为从东边逃来的灾民太多，安德卫普已经戒严了，我们根本进不了城早知道这样，我们就不来安德卫普了”

“原来是这样”杜邦不胜唏嘘，并安慰道，“不要难过了。我会为你的父亲母亲讨回个公道的。你妹妹呢”

卡莱德摇头说：“不知道，她被贵族的侍卫们带走了”

杜邦又说：“我会把她找回来的。”又问，“你家还有亲戚吗以后有什么打算”

卡莱德说：“除了妹妹以外，再没有别的亲人了。我，我”看着少年悲痛的样子，杜邦心下不忍，道，“这样吧，你先跟着我，等我忙完这边的事情，就带你和你的妹妹一起回赫尔维蒂亚。”

“谢谢您，侯爵殿下”卡莱德跪了下去。杜邦拉住他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不要随便向别人下跪”又问，“你父亲和母亲的尸体的，都收殓了吗”卡莱德痛苦地摇头。杜邦说：“好吧，我会让人去办的”

一个小时后，拉贾尼才姗姗来迟。见面之下，他立即对蒙代斯表示了谦意。又说，“阁下，这件事情非常的复杂，请允许我们先查清楚了再向您汇报，可以吗”

蒙代斯差一点就答应了，脑子一转，他说：“噢，不，阁下，您客气了。您所做的每一件事只需要向枢机团、向陛下汇报就行了。而我也有如实报告的权力。您说对吗”

拉贾尼本来挖了个语言上的陷阱让蒙代斯来钻的，哪知道看似不经世事的蒙代斯居然能发现，面上不由ou出一丝尴尬，说：“是的，阁下，这非常正确。但我们不能听信一面之辞，必须详加查证，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不是吗”

蒙代斯一怔，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间受到了杜邦的影响，莫名其妙地帮起他说话了。回头看了杜邦一眼，说：“您是对的，阁下。我会命令我的人进行单独调查。”见拉贾尼脸上掠过一丝愠怒，他心下越发的肯定自己刚才的猜测都是正确的，不由怒气骤升，说，“如您所知，我们有陛下赋予的独立调查权，这您不会干涉吧”

拉贾尼无可奈何地说：“您多虑了，阁下”

蒙代斯又说：“看到了吧。这么多的灾民聚集城外，不尽快采取救济和安置措施，迟早会出大乱子的。阁下，他们都是神的子民，每年为我们提供了祭祀神明的供奉，又不遗余力地捐献出数不清的物资和钱财，养活了我们，难道我们就忍心看他们受冻挨饿难道我们就忍心看着他们在痛苦和绝望中死去，连临死前的圣餐和忏悔祈告都享受不到吗”他越说越激动，差一点就要咆哮了，好不容易将情绪控制了下来，平静地说，“阁下在神学上的修为比我高多了，有着崇高的品备德和一颗仁慈的心，受灾的人民，我们的陛下，还有万能的神，都在注视着您的行动。请原谅我的情绪过于激动了”

拉贾尼尽管被气得差点暴走了，但还是不得不强忍着，并以柔和的语气作出应答。

军队很快就撤了下去，留下了一部分波贝坦城卫军维持现场秩序。但救济措施还是迟迟不见。天刚亮，魔法师公会和奥塞德斯商社连夜筹集的物资和食物就运到了城外，几天来，灾民们终于吃到了一顿热饭，许多人在端起碗的时候，都忍不住号淘大哭。

杜邦将里维斯特带到了魔法师公会暂时安顿了下来。他让里维斯特雇人找到卡莱德父母的遗体，并将之火化，骨灰交给了卡莱德。他又亲自去那个费罗巴尔公爵府上抢回了卡莱德的妹妹丹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