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张小七被李恪和程怀亮救回王府,一连昏迷了数日才苏醒过来。
众人大喜,正在房中闲谈,忽听皇上驾到,都惊诧不已,慌忙整理衣冠,准备接驾。张小七也强打着精神,换了一身干净衣服,随众人一同前往。
来到院中,见李世民一身便装,只带了两个随从,正快步从府门外走进来,李恪连忙上前跪拜,“儿臣拜见父皇”其余人等分跪于两侧,山呼万岁。
李世民没有停留,摆了下手,“都平身吧,房中回话”随即直奔正厅。
其他人叩谢皇恩,站起身,一路碎步,小心翼翼地跟在皇上身后。
回到房中,李世民高坐主位之上,面色阴沉,目光炯炯,紧盯着李恪,“李恪你可知罪”
李恪再次跪倒,“父皇,儿臣知罪”
“哼你这个逆子忤逆犯上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撕碎圣旨,带民闹事,你是要造反吗”
“儿臣不敢”
“你不敢这天底下还有你不敢做的事今日,朕念在父子的情分上再来看你一次,但国法无情,你既已犯下死罪,朕恐怕也饶你不得”
岑文本求情道:“皇上,殿下虽然一时糊涂,铸成了大错,可他一直以来忠君爱民,还为国征战,屡立战功,请皇上看在他往日功劳的份上,将功补过,从轻处置,望皇上明鉴”
程怀亮也下跪叩首,“皇上开恩哪,这,这带民闹事也并非殿下本意,都是我等属下怂恿的,请皇上重治我等之罪,宽恕殿下吧”
“皇上,这圣旨是我砍碎的,突厥人也是我打的,殿下只是为了救我才不得已出手,你要治罪,杀我一人就是,不要连累殿下”
李世民打量了一遍跪在最后面的张小七,“朕认得你,你不是三年前渭水便桥边的那个传信兵吗”
张小七憨声憨气地答道:“哎,皇上你还记得我啊”
“朕当然记得,那日你畏畏缩缩,见到朕竟连话都说不出来,今日为何这般硬气,谁给你的胆子”
张小七毫无惧色,“那日属下亲眼见到皇上千军万马前只身退敌,皇上的气魄就好像天上的太阳,让人不敢仰视。
可今日不同,陛下黑白不分,是非不明,竟然纵容突厥人强抢民女,祸害自家百姓,这等作为与昏君何异”
“大胆”李世民勃然大怒,拂袖而起,“你个小小的士卒,竟敢对朕指手画脚,妄议国事”
李恪急得满头大汗,一扯张小七,那意思,“大哥,你找死吗”
可张小七冲劲来了,谁也挡不住,甩开李恪的手,站起身,“皇上,所有的罪责都是我张小七一人的,要杀要剐,处置我一人就好,与殿下没有任何干系
殿下可是你的亲儿子,虎毒尚不食子,何况他现在也快有家室了,难道你真忍心要判他死罪吗”
李世民脸色铁青,一挥手,“来呀将这个忤逆犯上的莽夫给朕拿下,交给大理寺严加拷问,择日问斩”
侍卫过来架起体力不支的张小七向外拖去。
李恪焦急万分,脑袋一热就想为张小七说话,岑文本一把拽住他,在他身边悄声道:“殿下不要冲动,过犹不及,事缓则圆哪”
李世民余怒未消,用手点指着,“李恪,你什么时候娶家室了哪家的女子朕为何不知道”
还没等李恪说话,程怀亮灵机一动,抢着回道:“皇上,臣知道,这名女子是殿下的同门师姐,名唤翟珊,她的父亲就是当年瓦岗山的大头领翟让。”
“哦竟是瓦岗义士翟让留下的孤女”
“是啊,皇上,这翟珊也是一身的好武艺,与殿下情投意合。殿下随军出征之时,她女扮男装追随殿下左右,在恶阳岭上中了敌人的埋伏,不幸被捉,被敌人灌下毒药,身负重伤。
后来,殿下舍生忘死杀入敌阵将她救出来,她却已经失去了记忆,殿下为此痛心疾首,黯然神伤。元宵夜我们本想出去散心,没想到却遇到突厥人抢亲之事,殿下联想到翟珊的遭遇,一时激愤,才做下这蠢事,皇上,殿下实是情有可原哪”
程怀亮说的唾沫横飞,动情之处还流下了几滴眼泪,连李恪都听傻了。
一边的岑文本心说:“这小子真是深得其父真传哪”
李世民沉吟半晌,表情和缓下来,“这翟珊现在何处朕倒想见见”
“就在府中,皇上,臣这就去叫她前来见驾”
“不必”李世民叫住程怀亮,“你们前面带路,朕亲自前去”
“臣遵旨”程怀亮头前带路,其他人在李世民身后跟随,一路前呼后拥,来到王府后花园。
此时,翟珊正和几个丫鬟在花园中玩耍,里面不时传出几声银铃般的欢笑声。
李世民停下脚步,叫住众人,“别去打扰她们,朕就在这里看看就好”
程怀亮赶紧回过来,在旁边指点着,“皇上,您看那个女孩子就是翟珊”
“恩。”李世民观望了片刻,满意地点点头,脸上泛起一丝笑容,对李恪道:“朕许你明日上朝,该如何处置你,朕到时自有区处起驾回宫”说罢,一甩袖子,转身大步离去。
“父皇我大哥不是有意冒犯圣驾,请父皇开恩哪”李恪跪拜在他身后,大声恳求道。
李世民并未理睬,背着手,带着随从,径直回宫去了。
岑文本进言道:“殿下今日皇上能微服前来,证明他还是很看重殿下你的,料想明日早朝,皇上应不会有太多苛责,殿下请放宽心”
“可是如今大哥被父皇抓走,我又该如何是好”
“此事恐怕就要从长计议了,殿下首先要保住自己,才能去救你的兄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