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子要赔偿这么多的人，就是钱凌云都拿不出这么多钱，可是曾婶儿拿出了她的存折，上面有她这些年的积蓄，足足四千多块钱。她并不是诚心赔偿，只不过是想把罪名减轻点儿，能改成还钱就最好不过了。

这也是钱师长的目的，能把曾婶儿的罪名减轻，他的相关责任才会更小。他还想调回京市呢！

“我根本就没借你那么多，什么就豆腐白菜的！你家才天天豆腐白菜，钱师长最讨厌吃豆腐了！”曾婶儿今天本来一直低眉顺眼的，钱凌云给她讲了问题的严重性，她自己也不是傻子。

今天还钱还票的时候，曾婶儿一直特别配合，态度也非常好。

可是这会儿前面突然闹起来，曾婶儿气愤的声音，林糯糯离这么远都听的一清二楚。台子上上的领导们，眉头也紧紧的皱了起来。

钱凌云不得不赶紧上去问问情况：

“怎么又吵了起来！曾凡同志，我要批评你了，赶紧还完赶紧完事，非要闹起来把你下放你才甘心吗？”

曾婶儿看懂了钱凌云的眼色，她也想啊，可是她心里苦啊！

之前的人还算正常，虽然一颗小葱，一根韭菜都记上账的行为让她非常不齿，但是人家都说的实情，哪像这个张黄花，说的都是什么狗屁不通，根本没有的事儿也编个账本过来骗钱。

曾婶儿能干出来强“借”的行为，本身就是个抠门、爱占便宜的人。现在有人把主意打到了她身上，她都快气疯了。

可是今天这个节骨眼上，她还必须忍下去，这简直比割她的肉都让她疼啊！

张黄花拿着一叠十几块钱和好几张票，高兴的眉飞色舞的，还跟队伍末尾的她的好姐妹分享经验！

林糯糯亲耳听见她们的聊天：

“你就只管大胆的写上去，比那天小路统计的多了也没关系。曾婆子怕钱师长，钱师长怕官帽掉了，多少钱他们都赔！”

“真的？你的账本让我看看，我看看你的钱！”

“哎哟，还是黄嫂子你有本事！”

······

这场声势浩大的还账行动进行的很顺利，曾婶儿还到最后，钱都不够了，还是钱师长自掏腰包给补上的！

曾婶儿甚至有些后悔，该早点说钱不够了，她的积蓄啊，真是一朝回到解放前！

林糯糯跟刘大嫂一起回家。刘霞摸着几张肉票，又是高兴又是遗憾：

“哎呀，还能要回来，我真是想不到！

那时候我刚来家属院，你刘大哥也是个木头人，根本不知道这里的道道，我被坑了好几次才明白这些事！

那时候家里的小崽子就等着每个月这两顿荤腥，我空着菜篮子回去，哎呀，小家伙差点儿没把房顶掀了。一晃都过去七八年了！”

七八年前的记忆林糯糯已经想不清了，那时候，林向军已经是纺织厂副厂长了，她们家的肉不多，但是鸡蛋不少，可惜林糯糯总是吃不到的那一个。

桌子上的好菜她都不敢夹一下，多吃一口饭，等家里没人的时候，王明月就要对着她冷嘲热讽，严重的时候还要在她肚子上掐一把。

那种疼让她一度宁可挨饿，也不敢吃饭！

她能长到一米七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明明她都营养不良了。

······

“糯糯，想啥呢！直愣愣的还往前走呢，咱们该拐弯了！”刘大嫂扯了一把她的胳膊，顺便拽回了她飘远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