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烨目光一闪:“此人如此狡诈,未必只此一计。”
夏侯敬德迟疑道:“既如此,我等不妨绕过此处,由东面攻取嘉麟。”
“不可!”高楷断然摇头,“且不说绕开此处,须得多行百里,大耗粮草精力。”
“那郭道宜又怎能毫无设计?”
“狡兔三窟!”杨烨颇为惊叹,“这郭道宜竟如此心机深沉。”
夏侯敬德拧起浓眉:“进退两难,这该如何是好?”
一时间,众人皆愁眉不展。
高楷环顾四周,倏然笑道:“伏兵既然藏身地道,我等设法让其现身便是。”
杨烨问道:“主上有何妙计?”
“敬德、须虎,你二人各自领兵一千,砍伐树木,堆积在山道口,听我号令,一齐燃起大火。”高楷朗声道。
夏侯敬德颇为疑惑:“主上,这时节,树木生长,汁水颇足,怕是不易燃烧。”
韩须虎亦然不解:“主上若以火攻之计,何必砍伐林木,堆积一处,岂非徒劳?”
高楷笑道:“此非火攻之计。”
“正需湿木,燃起滚滚浓烟,飘入地道之中。”
“伏兵必然忍耐不住,尽皆现身。”
杨烨赞叹一声:“当真妙计!”
“只是,这地道隐蔽,何处寻找通风口?”
高楷放眼一望,这山林虽然寂静无人,但在他眼中,一道道灰白之气若隐若现,虽然飘忽,却可见源头。
他辨别片刻,当即伸手一指:“敬德、须虎,你二人领兵,在此二地挖开一道洞口即可。”
“是!”夏侯敬德、韩须虎领命而去。
过不多时,地道口已开,冷风忽起,二将喜不自胜,当即砍伐林木,堆在两侧,放起大火。
须臾之间,浓烟滚滚,铺天盖地。
高楷又命众人扇动风势,将浓烟“驱赶”入地道之中。
夏侯敬德、韩须虎二人各领一千弓弩手,蓄势待发。
一刻钟后,忽闻甲叶铿锵,伴随阵阵咳嗽之声,其音嘈杂,掀动三里地道。
“咳咳咳!”山林两侧,各有一处通道猛然开启,窜出来万余凉军,个个涕泪横流,捂着鼻子咳嗽不止。
杨烨目光一亮:“此计果然奏效。”
邓骁感慨道:“若我等毫无察觉,由此路经过,必然引得其等伏击,横遭不测。”
“主上当真料事如神,却不知如何发觉这通风口?”
高楷但笑不语,众人见此越发敬畏。
那万余残军埋伏地道已久,却迟迟不见高楷大军前行,本已心焦气燥,直以为郭道宜计策不成。
谁曾想,高楷不仅停滞不前,更令人于通道口堆积林木,烟熏火燎。
这地道本就仓促挖成,十分狭窄,又遭浓烟扑进,密不透风,着实难以忍受。
憋不过半刻,一众凉军皆不顾一切窜出地道,个个气喘吁吁,却毫无斗志了。
这大好时机,高楷怎能放过,当即喝道:“弓弩手,放箭……”
“且慢!”蓦然,凉军之中,二位郎将扯开嗓音大呼,“君侯莫要放箭,我等愿降!”
高楷面露惊讶:“竟毫无抵抗之心么?”
两千弓弩手见此,暂且放下弓矢,听候军令。
夏侯敬德蹙眉道:“主上,小心有诈!”
杨烨点头附和:“不发一箭,不动一刀,便言语投降,太过轻易,恐怕为郭道宜诡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