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哥布林王努尔指挥着幽灵巨舰继续在海底潜游，寻找那些失散得七零八落的黄金。

收集完毕后，黄金塞满了巨舰上整整两间空置的舱室。

这下也不缺启动资金了。

“无尽海确实不是浪得虚名。”努尔用笔在航海图东侧的空白区域中央上打了一个“X”，“这一大片除了礁石鱼，连块像样的岛礁都没有。”

凭借着可以自我修复、永不疲倦的幽灵巨舰，他们一路向东，突破了外围防守岛链，驶出了王国那辽阔的实控海域范围。再继续开下去，这艘船就要跑到航海图外侧去了。

从“X”出发，努尔轻轻地用笔向右划了一道虚线，一直延伸到航海图的边缘。

“嗯？”

努尔瞅见笔尖附近泛黄的空白上，有一个十分不起眼的小黑点。若不是标注了一行歪歪扭扭的小字，他甚至以为这可能是航海图沾染的污点。

“芬杜默德岛……意思是世界尽头？”

他莫名的心里一动：“前辈说过，为数不多的传说中提到，东大陆一直向东漂移，直到世界尽头。

“这份航海图虽然较为陈旧，但它也只是我从市场上淘来的。既然能通过教会的审核，以合法途径售卖，那这座芬杜默德岛应该只是单纯的叫这个名字罢了，与我要找的东大陆不是一回事。

“不过，去还是值得去一趟的。再往东航行下去，理论上就再也碰不上陆地了。”

按照还在地球时的经验，努尔一路向东，最终只会绕一大圈回到原点。

但这个世界是神明创造的虚拟世界，过去的经验并不适用。自世界被创造以来，生活在其间的原住民们便认为，在中心的大陆与群岛之外，是无穷无尽的汪洋。

努尔叹了口气，看着窗外阴云密布的天空，将桌上的《东大陆故事集》拿起：“鬼知道不干人事的现任光明存在把东大陆扔到了哪个旮旯里。”

他将书打开，手指唰唰地翻动着书页，浏览着那些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老故事。忽然，他翻页的手指停了下来。

一幅夹在书页中的简笔涂鸦吸引了努尔的目光。它周身泛黄，涂鸦的笔画模糊不清，脆弱得几乎一碰就碎。

画的内容是一个大火柴人牵着一个小火柴人，小火柴人的手上拿着一朵有五个花瓣的，淡蓝色的小花。

两个火柴人的脸上画着大大的笑脸。

努尔看着那朵小花有点眼熟，须臾，他自言自语道：“看着有点像是勿忘我。”

“勿忘我……”

他一直都十分平静的面孔僵住了，整个人直愣愣地盯着简笔涂鸦，目光从淡蓝色小花，移到了大火柴人灿烂的笑脸上。

努尔回想起了精灵琥珀牵着年幼的自己，初次被老哥布林王召见的那个清晨。露水沾染泥土的腥气，精灵萝莉安慰他的轻柔呢喃。

一刻的恍惚后，他的神情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不管如何，这只是个虚假的世界，而且琥珀由另一个精灵形态的我负责，我没必要想那些多余的。话说回来，这张简笔涂鸦画是这本书自带的，还是雅儿无意间落进去的？”

努尔小心地捏起涂鸦画，翻至背面，试图寻找文字类信息。

果不其然，另一面写着一行歪歪扭扭的字：

“亲爱的哥哥，你在哪儿？我好想你。”

“呃，现在我知道是谁画的了。”努尔思考片刻，找来一个精致的饰品盒，小心翼翼地将脆弱的涂鸦画收敛妥当，“以后有机会见面时再还给雅儿吧。”

他再次抬头，凝望着陷入黑暗的天空与波涛怒嚎的海面，感觉胸口有点闷。

……

单调的海上，日子过得很快，一转眼个把月过去了。

努尔并没有浪费这些时间。经过对自己进行鉴定，初步懂得哥布林王的天赋具体如何使用后，他便开始思索在基础教育之外，如何训练这批哥布林。

哥布林王天赋有两处关键。

首先，努尔能被动提高所率领族群的智力、精神力与战斗力，且这个效果会随着努尔自身实力的增强而增强。可能因为比起生而愚蠢的野生哥布林，曾为奴隶的哥布林们具有不低的智慧，努尔并没有感觉到这群哥布林的智力有显著的增加，至少从教育方面看是这样的（也有可能是哥布林们天生就不擅于学习）。

其次，努尔可以与属下的哥布林签订灵魂层面上的契约，签订契约后的哥布林有一定概率会获得稀有的职业天赋，比如哥布林工匠，哥布林骑士，哥布林暗影刺客，哥布林神官，哥布林英雄等。

当然，职业天赋不一定都是正向的，也有可能奇葩甚至邪门，比如哥布林纯爱战士，哥布林弱智，哥布林打桩机。

“什么乱七八糟的职业都有。”努尔不由得感慨，“王……那位哥布林王当年建立巢穴的时候一定很头疼吧。”

目前，他手下算得上特殊哥布林的，只有一个哥布林贤者，两个哥布林萨满，其它都是大哥布林与最普通的哥布林。这其中，哥布林贤者还无法主动控制自己的预言能力。

“我可以现在就与它们签订契约来增加稀有哥布林职业数量，但是在缺少配套的相关产业与成熟的训练条件的情况下，那些稀有职业能起到多大的作用尚是个未知数。例如少了矿物资源与盔甲冶炼，哥布林骑士就发挥不了作为坦克的优势。

“而且倘若冒然增加稀有职业，很容易在这群哥布林之间制造不平等的阶级矛盾，破坏当前的团结性与稳定性，就如曾经的哥布林巢穴一样。

“总的来说，一片坚实富饶的陆地是族群发展的刚需条件，在资源匮乏的海上是不可能搞好的。”

努尔将拳头抵在下巴上，冷静地思考着：“破坏了普尼斯港后，回到大陆发展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一方面，王国教会并不蠢，肯定会高度关注哥布林相关的线索，再加上现任光神的针对，去王国的势力范围内建立根据地与羊入虎口没区别；

“另一方面，魔界那边也只是因为有共同的敌人，所以能与我暂时结为盟友。若要借一块魔界的土地当根据地，触及到魔王的根本利益，不当场翻脸都算我幸运。

“所以当下只能寻找与世隔绝的地方。”

然而，让努尔头疼的问题并不止这一个。

“哥布林族的人口补充也是个难题。虽然船上有一批女性人类和兽人，可她们都是单个或多个哥布林的妻子，且凭自己的意愿决定是否生育，发挥不了哥布林繁育速度快的优势。

“我更不可能去掠夺一批雌性充当繁殖机器，这与彻底改造哥布林族的目的是完全背道而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