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找到了局眼,要怎么破局,文涛也只知道个大概。意思是需要在特殊的时刻滴下自己的血泪。至于什么是特殊的时刻,要滴多少血,多少泪,是一滴呢?还是一缸呢?不知道!
也许就一滴吧,当初陈爷爷也只是取了他一滴血,杨易心中还是有点侥幸的。血还好办,泪,如果要一缸,那要往眼睛里抹上多少辣椒啊!
不过还好,这个局只是在怀恩寺的寺院里面,外围是没有问题的,杨易决定先在外围侦察一番。
这次杨易化妆成一个没了一条腿的乞丐,拄着双拐,穿着破衣烂衫,艰难地走在冰雪覆盖的小路上。
但凡有人路过,他都躲避到路边,用冻得乌黑还开着血口的手,颤颤巍巍地拿出一个崩了口的陶盆,无助空洞的眼神望向来人。还真有人停下脚步,往他的破盆里放上一两分钱,或者是一两块冻的硬邦邦的窝头。
杨易都真诚地道谢,衷心祝福他们好人有好报。
可能是因为承德是个青黄两佛教的圣地,这里的寺院在这个特殊的时期,还是有一点点香火的。
国际歌有云“从来都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
杨易一边乞讨,一边观察着四周,这个怀恩寺,为什么就适合做这个困仙局呢?哎呀,要是雕兄在这里就好了,他可以鹰视全局,也不知道无双和大哥还有一撮毛现在怎么样了。
乞丐慢慢地走,看似无意间,竟然绕了怀恩寺大半圈,天色已黑,月亮悄悄地爬上了天际。
转过一个墙角,杨易呆住了。
在怀恩寺的西北角,有一个山岗,上面有一个废弃的建筑群。
这个建筑群塌了大半,但是残存的部分仍然雕梁画柱,气宇非凡,这里他来过!
乞丐没有继续转圈,而是转头向着这个倒塌的建筑走去。
清冷的月光照着残雪,老乞丐慢慢地挪动着。
杨易的心突然静了下来,四下无人,他竟然吟唱起一首歌谣。
“独自徘徊明月下,游子心痛酸,昔日光辉今何在,荒城林中藏。
盛宴美酒梦里寻,世事多变幻,微风吹过花影动,叹明月依然。”
这是一首日本的民谣,名字叫《荒城之月》,名字跟号称“日本第二国歌”的民谣一模一样,意思也差不多,但是更加简洁。
老乞丐被歌谣中的叙述感动,竟然流下泪来,泪痕很快就冻成了冰。
杨易确实来过这,不过是在梦中。
那次他跌落悬崖,重伤中昏睡过去,梦里就来过这里!
在这个破败的残垣断壁里,一撮毛的妈妈用橙黄色的眼睛注视着他,将一撮毛托付给他,还在他的脸颊上留下了一丝猴子母亲的泪痕。
这里不是一个寺庙,看起来是个高官的别院。
在断壁残垣间,杨易猜到了这个建筑的名字,那是一块破败的匾额,上面残存有几个字“先觉院”。
这个别院可能叫“梦先觉院”。
这三个字,圆融富贵,虽然笔锋不显,但是中正平和,雍容大气,再一看落款,果然,是慈禧太后写的。上面的印鉴落款正是“慈禧皇太后御笔之宝”。
虽然这个老妖婆被人口诛笔伐,但是不可否认,她的艺术造诣也已经登堂入室。
“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荒城夜寂寥,冷月照孤枝。”老乞丐一边吟诵着,找到一个台阶坐下,这里正是猴妈妈托孤的地方。
杨易闭目冥想,试图回到那个梦境中。
不知不觉中,开始下雪了,雪花悄然落下,将整个荒城和乞丐铺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啊,母亲!
一个孩子向母亲张开了粉嫩的手臂。
母亲含泪看着他,并没有过来拥抱他,竟然跪了下来,向着自己的孩子磕了三个头,然后转身而去了。
母亲!孩子大哭,但是他却太小,太小,根本不能离开他高高在上的座位,只是徒劳地哭着哭着,这一哭仿佛就已经是地老天荒....
杨易拼命瞪大眼睛,希望看清楚母亲的容貌,泪眼婆娑中,那是一张渐渐模糊的脸,只记得她那如乌云一般的长发....
“母亲!”杨易一声大喊,打碎了这残忍的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