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三爷头发白了,这让驮爷大为惊异。
驮爷的驼峰更鼓了,两个肩胛骨突出,弯腰驼背,苍老许多,也让陈三爷颇为惊讶。
看来老少瓢把子活得都不太自在。
贝勒爷站在桌子最前端,伸手示意双方落座。
双方人员隔着桌子面对面坐下。
带来的都是精兵强将。
陈三爷左侧是马夫、热带雨林,右侧是大肠、寄居蟹、龟哥。
驮爷左侧是“山羊胡子”杨五爷、“丹顶鹤”钱六爷,右侧是邢二爷、潘召、张瘸子。
邢二爷咋也来了呢?
都中风偏瘫了,行动不便,他来干啥?
他压根就不想来,但这次,驮爷亲自邀请他来参加谈判。
这是筹码。
谈判是需要提条件的,邢二爷作为受害方,是需要陈三爷赔偿的。
邢二爷的眼睛,自从中风之后,已经平衡了,上下左右四等分,空间很对称,两个黑眼珠,就在正中间。
没有45°斜视,也没有60°——80°的白眼。
但还是感觉不聚光,虽然他直勾勾看着你,但你仍然感觉他还是没看你。
明明眼球向前,但总感觉光线不对,好像什么地方跑了。
这可麻烦了,以前邢二爷看茶壶、看房顶时,你根据他的角度判断,应该是在看你。
但现在,邢二爷直视了,你再也猜不到他看谁了。
邢二爷,达到了一个新境界。
陈三爷身后还坐着几个人,都是水门堂的女娇娘:柔柔、甜甜、娇娇、香香。
属于列席会议,旁听一众。
驮爷身后也坐着四个人,都是毒品贩子,小青年。
双方人员互相把对方打量了一遍,微微一笑。
驮爷瞅了瞅陈三爷右侧的龟哥,问陈三爷:“我们谈判,你弄个孩子来干什么?”
陈三爷一愣:“我没弄孩子啊?”
驮爷指了指龟哥:“这小孩,至多七八岁吧?他能干啥?”
陈三爷又是一愣:“他不是小孩!他是大人!他二十八岁了!”
驮爷一愣:“是吗?”
龟哥太小了,坐在椅子上,椅子比较深,他仅仅露出一个头,担在桌子上。
驮爷以为是小孩呢。
驮爷对龟哥说:“你站起来,我看看。”
龟哥站起来了,更矮了,头也看不见了,刚才有椅子托着,还能看见个脑袋,现在直接到桌子底下去了。
“你还是坐着吧。”驮爷赶忙说,“别踩着你。”
龟哥愤愤地坐下了。
“咩……”屋内突然一声羊叫。
陈三爷顿时不悦:“有没有点礼貌啊,杨五爷?这么庄重的场合,你干吗啊?有话你就说!”
杨五爷一愣。
驮爷眉头一皱:“老五,别老是弄怪动静。”
杨五爷山羊胡子如丝绦般抖动,莫名其妙:“不是我。”
“咩……”又是一声传来。
陈三爷大怒:“这是正式谈判,有没有点规矩?!”
驮爷也怒了:“杨五,你收敛一下!”
杨五爷东张西望,一脸无辜:“不是我!不是我咩的!”
“不是你是谁啊?这个屋子除了你能发出这种声音,还有谁?”陈三爷吼道。
“咩……咩……咩……”声音大起,咩成一团。
众人循声而望,透过窗子,发现是一个放羊的老农,正赶着一群羊,路过庄稼地,往路东边走去。
杨五爷瞬间释然了,一摊手:“我说不是我咩的吧?”